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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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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宁秉贺怕再聊下去,宁远山会有中风的风险,离家之际他特地看了眼楼上,果不其然,那个比他只大了两岁的小妈正探头探脑地看他,在对上了宁秉贺的眼神后当即慌张地转过身去,只留下真丝拖鞋在楼上“啪嗒啪嗒”响得凌乱。

刚出了别墅门,宁秉贺就看见了穿着天蓝色沙滩服,怀里抱着冲浪板的陆昘,后者不懂从哪烫了个渣男卷,戴着墨镜把自己搞成了青春洋溢的美高中生。

“宁少来看弟弟的啊。”陆昘笑得惋惜,“你家老爷子不行啊,这么多年就给你搞了个弟弟出来,他真应该学学我爸,我那天问了我爸的秘书,你猜有几个私生子?五个!”

陆昘竖了五个手指头,展望未来的同时开始担心自己:“真不知道我爸死后我能分多少钱,还够不够我潇洒的。”

宁秉贺冷眼看着他,看得陆昘心头发怵,他现在能在普慈就职多亏了幼时跟在宁秉贺后面喊哥的情谊,他可得罪不起财神爷。

“这样看我干嘛,你们叔侄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这样看人?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迷人?”陆昘怪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

宁秉贺说:“以后少和许安然说些不该说的话。如果我再从许安然那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我保证你不仅一毛钱都分不到,还能再普慈董事的名单上消失。”

陆昘“啊”了一声开始自我反省,他也没说什么啊,也就告诉了许安然宁秉贺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原因还有沈小桃是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奇女子而已。

这不是为了拉进普慈和安夏集团的关系嘛!

要不然安夏集团怎么能容忍普慈借力,放出订婚的风声助力普慈上市?

“我错了!秉贺哥,财神爷!”陆昘要给宁秉贺下跪,“等等我就删了许安然那女人的微信,都是她逼我的,我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不过许安然今天告诉我一件事有关我们小桃大侄女的,我猜你一定想听。”陆昘见这招对宁秉贺不管用,干脆抱住了宁秉贺的胳膊,开始撒娇,“我的宁大少爷,可别说兄弟我不讲义气啊,我可告诉你,沈小桃的前男友也要来冚州了。”

冚州真是人杰地灵。

沈小桃想,俗话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冚州也算是新一线了,怎么还是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

好不容易累死累活将杂七杂八的行李搬到了行李小区,房东阿姨却堵在门口不让沈小桃进。

站在楼下的搬家工人催命似的按喇叭,大货车挡住了旧小区本就狭窄的人行道,急性子的人按捺不住,就跟着吵架的声音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好了今天入住,我东西都搬来了你又反悔,就算你反悔了,不想把房子租给我了,你也应该在约定之前和我说啊!我还特地请假回来搬家的!”沈小桃看着面前叉腰的房东阿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我是和你说好了啊!可我也说了啊!我儿子在美国读博士,现在他读完博士要回国报效祖国了,我还能不让他回来嘛?!他说了啊!他美国的导师都说他是高精尖人才,这样的人不回国岂不是可惜啊!”

“他是不是高精尖人才与我们租房子这件事没有关系。”沈小桃耐心同房东阿姨解释,“你把这个房子租给我了,就算要毁约了你也应该提前说,而不是等我人都到这里了才说你想毁约。”

房东阿姨像是被吓到似地倒退一步:“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大得很哦,我老太婆不懂什么叫毁约,我只知道这房子是我的,我想租就租,不想租就不租了。”

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多嘴:“别和她吵了,老太婆不是好人,就喜欢欺负你们这种刚毕业的小姑娘。”

“什么叫我欺负她哇!你话说明白了!我老太婆不想租房子也有错么?!!”房东阿姨往前好几步,要将人群中的“叛徒”给揪出来。

沈小桃看中的房子在一楼,上这栋楼的人都要经过这里,本就狭窄的楼梯道全是杂七杂八的嘈杂声,楼下货车司机被人骂得再也忍不住了,上楼没好气的催沈小桃,要搬就抓紧搬,不要在这拖延时间。

“我马上来!”沈小桃冲楼下喊。

“阿姨,你这房子确定不租给我了是吧!”沈小桃抬高声音问房东,她做人做事向来喜欢留根存据,租房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房东若临时反悔,押金全退。

沈小桃说:“既然如此,你就把押金退给我吧,我现在就回去,也不耽误彼此的时间。”

手机在这时响起,沈小桃打开看,是裘义的电话。

她来之前没想到会拖延这么久,还特地约了裘义五点签字。

“我什么时候收你租金了啊!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哎哟,欺负我老太婆哦!!!”房东顺势往门上一躺,哭天喊地起来,“可怜我孤寡老太婆哦,被一个小姑娘讹上了……”

“快点吧!”楼下的货车司机冲沈小桃道,“你东西还要不要了!”

“要要要!师傅,麻烦你,先帮东西送回去吧,今天不搬了。”沈小桃决定先离开这里,她拨开人群,寻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接了裘义的电话。

裘义说:“沈经理,如果做人连这种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我不得不怀疑你做事的能力。我不知道你在上海坐办公室学到了什么,但冚州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小地方,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了,今天甲方的人约了我六点半吃饭,如果我因为你得罪了普慈的人,这份责任你能不能承担?或者说,你能承担得起吗?”

沈小桃理亏,在电话里与裘义道歉,对着空气点头哈腰。货车司机见到了沈小桃反而不急了,抱怨了几句这里的路难走后慢吞吞的加了一句:“你耽误了这么久,我少接了好几个单子,我得和你说好了,等你的这段时间也是要算钱的。”

沈小桃挂了裘义的电话,已经没力气再和旁人说话。

她身上流了很多汗,在拥挤的楼道里被陌生人挤来挤去,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人趁乱掐了她的屁股——也许是她的错觉,但当时的屁股上确确实实感觉到了陌生的温度。

头顶的苍穹是灰扑扑的藏蓝,几棵半死不活的老树从掉了漆面的墙后伸展,上面垂挂着上个秋天的遗腹子,有漆黑的鸟飞过,或许是乌鸦,或许是喜鹊,它们故作高傲地立在枯树的枝丫上,低头打量那干瘪的柿子是否还能果腹。

沈小桃没空细看,她被身上的汗味熏得喘不过气。

她的青春和那棵树一样,都死在了不知名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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