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

五条悟突然踉跄了一步，捂着脑袋摇摇欲坠。急促的细响从天内理子身后的水泥地上出现又消失，她觉得有阵风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发生了什么？少女茫然的眨了眨眼。因为拍照很开心，她的唇角还带着高兴的弧度，脸颊微红。

“悟！？”/“五条君？”

夏油和大叔赶忙去扶佝着腰的青年，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慌张，但看见大叔先扶起了挚友后，就接过好像有些被吓到的小姑娘递回给她的母亲，自己开始警戒周围。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被召唤出来，阴冷的咒力让普通人夫妻感受到一阵冷气，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天内理子同样感觉到了冷，却也觉得被“风”刮过的地方在发热。

“理子小姐！”

有些刺痛，温热的液体沿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动，天内僵硬地抬起手，试图去触碰。黑井连忙抓住了试探的指尖，把小姐往自己身后藏。硝子皱着眉，遮了遮几位路人伙伴的视线，秀手抚上理子的伤口。

看见了，但还是迟了一些。子弹强大的冲劲击破了看不见的屏障，这让五条悟一瞬间咒力翻涌，眼前发黑。但也是这一挡，使它偏离了原来的航线，从少女的颈侧划过。

不对劲……诅咒师会用这种手段吗？

危机感还在预警，随时都有可能来第二枪。顾不上平复不适感，五条悟瞬间重新展开了无下限，拽着众人往有遮蔽的地方走。

“低血糖了，不要紧。对不起啊小可莉丝，吓到你了。”

躲进最近停车棚的阴影下后，五条悟似乎缓过来了一些，不太可信地解释了一句。

“小可莉丝很勇敢的，我们不怕哦。”夫人拍拍小女儿的背，放缓音量柔声安慰，又担忧地发出疑问：“真的没事吗五条君？”

“是啊，要不叫个救护车。”

大叔作势就要开始拨号，夏油连忙换好表情去阻止，硝子也紧急掏零食塞给五条。黑井努力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继续用自己的身影盖住天内理子，不让路人发现理子的异常。

再三拒绝后，夫妻俩没有坳过夏油，放弃了叫救护车。但还是放心不下，选择在这边陪着几人。五条胡乱塞了几口华夫饼，靠着柱子低垂着眼帘。仅仅三十秒，他重新挂起放荡不羁的笑容，走向夏油杰，没有回应对方疑惑的眼神。

白发青年慵懒地挂在好友身上，依然挂着笑，说话音量接近气音。

“子弹，有狙击手。”

六个字带来的惊悚感遍布了夏油杰全身，使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又慢慢放松。担忧，惊怒，后怕，种种混乱思绪充斥了黑发青年的心灵。他强行镇定，呼出一口气，加大了对咒灵的咒力供应，更多咒灵撕裂空间，四散奔去。

冷静，冷静。

还没到不可挽回。

夏油杰猛然看向右前侧的高楼。

找到你了。

——

天内理子苍白着脸，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少女的躯壳。

伤口在硝子的术式下已经痊愈，但流出的血却在黑井的手帕上格外明显，那微弱但清晰的疼痛感还在皮肤上脉动。

她还是抬起了手去抚摸那块已经新生的皮肤，这次黑井没再阻止。传达回来的感觉滑滑的，温热的，和其他部分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在惩罚我想去玩的私心吗？’

理子觉得呼吸突然变得困难了一些，只能更用力的去进行这一平常的动作。

“我们……走……”

“不用……”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天内理子听不清，也有些看不清，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糊上了一层雾。

‘但是，我只是想玩一次。’

黑井在牵着自己，他们正在离开。恍然间，天内理子发现小姑娘可莉丝正在看着自己。

‘是不是吓到她了？’

但很快，友好的一家在视线里消失了。

‘对不起。’

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自己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去天元大人身边……

五条也因为我才——

天内理子的愧疚心跟暂停的步伐一起暂停了，大概是到了目的地。丸子头有刘海的夏油杰好像在对自己说什么，但自己依旧没听清。

有熟悉略带薄茧的手擦去了眼前的薄雾，天内理子恍然惊醒，看见了被两位保护者的包围圈之中，被粗暴丢弃在地上的宽大吉他包，与正捂着嘴，猩红的液体不断从口罩边缘与指缝流出的兜帽男。

看姿态，是撤离途中被抓到了。

五条悟利索地蹲下，姿势狂放。打开吉他包，狰狞冰冷的枪械赫然安放于内，他冷笑一声，漠然捏住枪杆，然后——

[苍]。

那金属制品在狙击男震惊的眼神中被扭曲成一团。此时，长相本来精致的五条在男子眼中却比恶魔还可怕，这白发的恶魔还笑呵呵的，咧开一口整齐的白牙。

“你自己说原因呢？还是老子打到你说呢？”

……

在狙击手掺着血，断断续续地坦白中，他们知道了这一批追杀者的来源。

“暗网。”

夏油杰喃喃自语，他对这个出乎预料的消息有些……难以接受。

——普通人社会黑暗面藏着的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