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想到什么般,慌张失措地扔下手机,立马跑出了门,再回来,手里拎了一个一米左右的铁锤。
迷茫而又恐慌地看着他家和时断川家之间阻隔起来的那堵墙,也堵在自己心口。
“嘭——!”一锤落下,水泥掉下一小层,灰尘冲向他身上穿着的时断川黑色大衣。
“嘭——!”
时断川……你不要再想丢下我了……
“嘭——!”
一锤又一锤落下,灰尘黏上他的眼镜,视线越发模糊,泪珠在刑海棠不得知的情况下,落下与泥土交融,密不可分。
墙体渐渐露出缝隙,要是他们两之间的隔阂也像是这堵墙奋力敲打几十下就能瓦解就好了。
他一边颤抖着双手一边更用力砸着墙,他好害怕,害怕时断川想不开。
时断川不能出一点问题,因为……因为时断川还欠他……
洞口愈来愈大。
刑海棠慌忙穿过墙体的那一小洞,打开时断川家里的灯,飞奔到每一个房间。
都没人。
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再悬了一颗心。
他望向那两人共眠的床铺,还有地下自己的行李箱,多么温馨……
他迈向书房,时断川的手机撂在上面,旁边是心理报告单。
刑海棠脑子里突然涌现出那晚醉酒残留的记忆,又穿过洞口,疯狂地跑出家门。
他意识到上次讽刺时断川得性/病的药其实是治疗心理疾病的……
刑海棠红着眼睛去按电梯,那红色的楼层数字是那么得刺眼,他真想杀了自己。
“叮咚。”
刑海棠还是摁响了沈古吟的家门。
不一会,沈古吟就开了门,小白狗从他身后冲出,围着刑海棠欢快地转圈。
沈古吟看着眼前这位红肿着眼眶的人,还穿着时断川的黑色大衣,一身狼狈不堪,一脸悲苦神情,骨枯髓尽却仍然用力向自己的房屋内打量。
“请问有事吗?”沈古吟冷着声音开口,目光里露着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过的寒冷。
“时断川在你这吗?”刑海棠匆忙又祈求地问道。
“不在。”说着沈古吟就把小白狗往屋内引,要关上门。
刑海棠一下伸出手紧紧握住门框,手指泛白,“求求你,告诉我吧……”
沈古吟眼睛一颤,意想不到这位在国际荧幕面前英姿飒爽的设计师,现在却是如此得卑微。
他从门内出来,再一关门,“你想干什么?”
”时断川、他没事吧?”
沈古吟直勾勾打量着刑海棠,探究着他的眼睛,“那你觉得他有没有事呢?”
刑海棠身体又缩回几分,嗫嚅住。
“你要是想让他没事,那我请你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吧。你们俩之间有什么瓜葛我不关心,但是我作为一位心理医生希望你们俩能把话说开,能把过去大大方方摊开来直面,然后把过去的一切都消融,在暗里裹在一起的腐烂味道可不好闻。”
刑海棠捏紧拳头,“什么……什么意思?”
沈古吟深吸一口气,“时断川是我的病人,他……”
沈古吟还没接着说,就被刑海棠大声打断,“时断川,他没病!”
沈古吟愣住,眼神晃动,喉结随着动作滚动了一下,“我也希望……但心理问题已经成为了他的痼疾,那么多年来我给他做过无数次催眠,可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处黑暗一直揭不开来,更不要说是治疗了,我猜测这应该和你有关吧?你可能就是他内心深处的一块病区。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呢?是恨,那你现在就可以拍拍屁股滚了,我作为他十年的心理医生,没有谁比我知道他的痛苦,”
沈古吟又讽刺一笑,“如果是爱,我也请你为了他好,尽快离开他。”
还没等刑海棠回过神,沈古吟就进了门,留他一人在空荡荡的走廊。
沈古吟进入心理室,看着躺在椅子上浅睡的时断川,满眼都是心疼。
刑海棠又踉跄回了家,躺在漆黑的沙发上,蜷缩着自己,抱着时断川的大衣,贪婪地闻着上面的味道,然后失眠了整整一夜。
病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