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断川呼吸加重，十多年的照片竟然被他保存了那么久。

时断川抬眼与他对视，努力让自己的心不再流血，“刑海棠，你就那么想报复我？以至于我刚在商业圈里露出头，你就马不停蹄放弃在英国的工作、专门回来砸我的场？”

“是，你说的对。”刑海棠借着手机的光线，满意欣赏着时断川更清晰的面色变化，他从他身上下来，捡起时断川的手机让他解了锁，飞快加上了他的微信，“赶快把我的办公室安排好。”

“你就那么恨我吗？”时断川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他双目无神望着那无情的天花板。

刑海棠正下了床要穿上西装，听到时断川这句话僵硬地停下动作，仿佛一瞬间血液的流淌和心脏的跳动全部被冰封，他眨动了两下沉重的眼皮，才回头望向时断川，有力地开口：

“是。”

本就猜出答案的时断川还是被这仅仅一个字给刺痛到。

刑海棠出了门，只留下他在寂静的房间里。

时断川脑子乱嗡嗡，在床上麻木地躺着，闭着眼感受黑暗，好好缓了一阵过后，才像个病患一样下了床。

因为刚刚的激烈运动，腰酸腿软，手扶着腰，疼痛感也把他拉回了现实，时断川慢慢给自己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来到茶桌前狠狠喝了一口茶水，又猛地咳嗽几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走到镜子前细细又麻木地打理着领带，生怕那只疯狗的咬痕露出一丝一毫。

一系列动作过后，才拨通姜茧的电话。“姜茧，你回家了吗？”时断川觉得姜茧还是和他俩大学刚认识时一样，浑身的劲，拼命学习工作，自从跟了时断川来到北京闯荡后，她的付出对七医这个公司不可或缺。

“没有呢。”姜茧接听电话后，就立马噔噔噔来到时断川办公室，“方才设计师刑海棠先生来到我们公司……”

姜茧还想继续说，就被时断川打断，“我知道了，和他谈过了，他入职我们公司了。”

姜茧一下眉开眼笑，嘴唇显得更加红润，立马拍手叫好，“那太好了！我们公司一定会越来越好！”又垂眸打量时断川，“只是恐怕我的设计总监地位不保喽。”

时断川收起所有的坏情绪，温柔笑着说：“我们公司可没打算小到只容得下一个人才。”又问：“秘书重新招好了吗？”

“好了，是一个小姑娘明天就能上任。”

“那就好。”时断川舒了一口气。

姜茧又感慨，“真没想到那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对您是那种想法啊……”

“行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再让李姐安排一下刑海棠入职的手续。”

“没问题。”

时断川感觉自己现在浑身疲惫，身体累，心更累，望向精力充沛的姜茧，不禁感慨：“真是辛苦你了，姜茧。”

姜茧笑道：“我们俩什么关系，还和我客套呢？时总也不知道自己照照镜子，累得一脸老气哦。不过既然我们公司能吸引到刑大设计师这样的人，是肯定证明了我们公司的魅力啊，或许他该不会是因为爱国吧？那我们也真是太幸运了啊！”

时断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开口：“谁知道呢……”

刑海棠出了七医的大门，雪花直冲冲扑向他的脸颊，有的又攀附在他的眼镜片上，这样的天气，单薄的西装在再强健的体魄上还是会让人一哆嗦。

再瞟一眼手机，一个小时前刑海桐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刑海棠笑笑，真是干得太猛根本没听到声音。

“喂，哥。”他回拨了过去。

“你还在七医呢？”

“嗯。”

“你先回妈家吧，我马上也赶回去。”

“好。”

刑海棠又孤身一人开着车在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家乡感的地方行驶着，自己太渺小被笼罩在黑暗之下，但至少这次有了目的地。

柳刃给海棠开了门，扑弹着他背脊上快融化差不多的雪花，“怎么样？”

“挺好的，”刑海棠不想再说便转移话题，“哥呢？”

“他也快了，没办法警察太忙。”柳刃也感受到了自己儿子的情绪，没再多问就转身去泡了一壶热茶。

“我先去哥家住吧，等房子安排好之前。”

柳刃动作一顿，“你打算在国内买房子？”

刑海棠坐下，“嗯，以后在国内发展了。”

柳刃听到这消息自然是开心的，但又不得心疼自己的儿子在国外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却要舍弃在国外的资源，在国内和时断川纠缠，“好，你自己开心就好。”

“嗯。”

刑海桐从警局回了家，听到刑海棠要买房这个消息，并没有多惊讶，“挺好的，北京有几处大平层都比较好，你自己多看看吧。”

“你那里的房子怎么样？”刑海棠问。

“我很喜欢，但你不会，等会到了那你就能感受感受了。”

柳刃也附和着，“你哥那房子是老房子自己改造的呢，偏远点。”

刑海棠笑着点头，“嗯，可太适合哥你儒雅的性格了。”

“可别调侃我了。”

一起吃完饭，刑海棠提着行李箱上了他哥的车，坐在副驾上发着呆。

车开了许久，一座座让人感到压迫的大楼渐渐消散在视野。

刑海棠想着买房的事情，脑子突然灵光一现，“时断川，他住在哪？”

床伴兼邻居这个设定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