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如蓁，他见过的她总是骄傲的，总是有决断力的，总是面上乐观心怀期待的，他何曾见过这个样子的她？

可是她确实在哭。

朝闻道急促地走到沈如蓁面前，想要抱住她，想要给予她温暖，可是，他的双手却从她的身影中间穿了过去。

他虽然入了她的梦，但只是看客，并非梦境中应当存在的一员。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沈如蓁直立起上半身，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幽幽说了一句：“你说得对，我的确什么都没改变。”

朝闻道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下一刻，他看见沈如蓁站起身。

如果他知道什么叫做心如死灰，那么他此时此刻瞧见的，就是一个心如死灰的样子。

沈如蓁步履缓慢，却坚定地走向了窗边。

朝闻道心里无端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他脱口而出：“不要！”

这一次，沈如蓁却转过了头，面上带着深深的疑惑：“什么声音？”

朝闻道看到沈如蓁疑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一点，难道她虽然看不见他，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甚至没有时间多想，立刻跑到沈如蓁的面前，语速飞快：“不！你做了很多很多事！真的做了很多很多事！”

沈如蓁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但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但那些世界是不真实的......”

朝闻道：“那又如何？就算那些世界对你来说是虚假的，可是对于那些你帮助过的人来说，那就是真实的世界！你确实带给了他们更好的人生。”

“你不需要否认你自己的价值......”

“求求你......醒过来吧。”

沈如蓁听到这句话，惊愕地睁大了眼，明明她看不见眼前有人，却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个颇为温暖的怀抱。

等等，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睡着了吗？

刹时间，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一寸寸碎裂，沈如蓁眨了眨眼，然后看见了朝闻道的脸。

“你......”

“你怎么在这里？”

仓促间，她只能抓住朝闻道的衣袖，然后就是一阵更加剧烈的眩晕，她只得闭上了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雪白的病房中，而朝闻道——

他正俯身看她，距离她咫尺之遥，呼吸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