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要说的,那个黑衣人武艺高强,但同样,他也身患恶疾,这正是他最大的弱点。”
“此话怎讲?”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晕倒在路边,身上流出来的血把黑衣都给浸湿了,我把他带到屋里,给他喂了点水,他悠悠转醒,虚弱地指了指窗子,叫我把门关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指着露出来的半截小臂,示意我为他找一些包扎的。我拿出一些布料,他摇摇头好似在说不够,要把全身上下都包起来才行,我便出门去找隔壁大娘借一些布条,开门时不小心漏了风,他到头便晕了过去,手上的血又开始肆意地流淌,后来我关上门等他缓和了会儿,醒过来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们合力才把那一摊子的血收拾干净。”
“我便问他,是否不能见风,若是不能见,我等会儿给他拿点挡风的衣服,他好一会儿才犹豫着点头。”
春信道:“也就是说,若是给他的衣服撕了,他便必输无疑?”
郑光浴有些悲伤地点头:“是这个道理。”
春信道:“我待会儿若是遇见他,就撕了他的衣服!”
云逸杰正要接话,忽地见天上放起烟花来,先是一处,后又是好几处,紧接着整片天空都亮了。
徐友来有些得意:“这是官府放的烟花,子时到了,新年到了!”
这时一个暗卫忽地现身,对云逸杰道:“云大人,有人来了,说是您要找的人到了。”
云逸杰警觉道:“有人?是何人?”
“不知,未曾见过。”
“从哪里来的?”
“在正门敲门而进的。”
谢明乾双颊酡红现,酒却是醒了,自圆桌走到云逸杰身边:“走,咱们去看看。”
正门处,云江守在那里,还未等众人到,便早早与黑衣人开战,打得不可开交,一个穿着宽大狐裘斗篷的女子站在门口,光影流转间看不清面孔,只一动不动地端望着前方。
春信一个箭步冲上去:“阿江,这人怕风,撕了他的衣服!”
云江的手此时此刻离那黑衣人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将他的衣服撕碎,而她停顿了一瞬,好似在思索什么。
阿樱一把掀开头上的斗篷,大声道:“不要伤他,我们没有恶意!”
一瞬间,云江反手一抓,扼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将他拉近,逼视着他的双眼,黑衣黑面之下,一双瞳孔颤抖不止。
“哼,”云江松了手,“本将与人打斗,从不胜之不武,你我交手三次,我已将你的路数摸了个干净,今日捉你,是因为我武功盖世,今日放你,亦是因为我天下无敌。”
黑衣人踉跄几步后站定,盯着云江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弯腰,施了一礼。
“各位收手,咱们坐下聊?”云逸杰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进门。
“云大人,不如咱们找个地方私聊?”阿樱道。
“好。”
“不行,”云江道,“你有个武士在身边,云大人可没有。”
阿樱强硬道:“幽王可同去,其余人不能。”
“你……”
云逸杰抬手拦住云江的话:“就这么办,二对二,也公平。”
谢明乾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推开了书房的门:“请。”
阿樱刚才坐下,便有些急不可耐:“放了留芳,你们想知道什么都行。”
云逸杰看了一眼她微微颤抖的手,不置可否,泰然自若地沏茶倒水:“留芳姑娘与我们也算是相识,我们自是不会为难她的,别急,先喝口茶。”
阿樱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瞧出个窟窿来,却见云逸杰眉眼平和,不急不躁,只好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
“云大人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用当年的真相换留芳一条命,你换还是不换?”
云逸杰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雾:“阿樱姑娘,哦不,连英姑娘不是操纵着这个棋局,早就想好了,先试一试我的实力,再借我之手达到想要的目的么?如今只是棋差一着,没能挟持我换回阿樱,就开始自乱阵脚,化主动为被动了?这可不像你啊。”
连英望着杯中的茶汤,冷冷道:“云大人真是谬赞了,您如何觉得我不像我的?这就是我连英的样子,和徐大人的线人说的一样,我本就是这世上一等一懦弱的人,不然也不会独活至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