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扣两端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她死活扣不上。
该死!
酒时暴躁的拳头砸在背包上,气喘吁吁。
“集合!”
命令防不胜防,酒时拎着能量枪,被地上的背包绊了两下,直接冲进队伍最后一个空位。
她原地转身,昂首挺胸地朝着周队。
只要她足够自信,就没有人可以说她失误。
面貌整齐划一的队伍中,只有酒时一个人背后空空荡荡。
她的背包正躺在五十米处的沙地上,黑色的织布上明晃晃印着俩脚印。
周队都不想说她。
本来就是拖后腿的小队,结果来了个更拖后腿的新兵。
他假装没看见,准备放过酒时,也放过自己。
“指挥部有新指令,每人每天的任务量增加一只异种,咱们队伍加上新来的一共八十六人,休息的不算,总任务量变成946,新来的业务不熟,老人也体谅一下,这两天帮他们分担一下。”
“啊,又加啊。”
命令一下,哀嚎遍野。
“队长,我忽然觉得我精神海不舒服,我要去趟治疗室。”
“滚!”
“队长真的!”
“你让祭司大人给你开个休息证明,待会儿的任务你就不用去了。”
那人噤了声。
周队:“剩下七个新来的,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今天抓两只就算合格了,等你们习惯了我再给你们把量升上去。”
交代完,周队解散了大家伙。
酒时继续回去和自己的背包奋战。
阴影从头顶倾泻而下,她握着系扣,戒备地抬起头。
周队蹲下来,直接从她手里夺过背包,态度算不上友好:“你平时一点儿不整理内务吗?”
“我一般都摊开。”
反正都是要用的东西,整齐和凌乱不影响它的使用。
周队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他拉开背包,把团成一团的能量雨衣撑开,重新叠成小方块再塞进去。
“你再扣一下试试。”
酒时听话地拉着系扣两端,“咔哒”一下,扣上了。
“行了,赶紧背上去那边待命。”
“是!”
午后的太阳热烈惨白,酒时走到待命区接受暴晒。
老前辈们抱着枪,懒散地坐在烫死人的沙地上。
没有指令的要求,他们一般就这样。
风气面貌正,那都是装给领导看的,私下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酒时适应力极强,很快就加入了这堆老油条。
屁股虽烫,但她起不来。
对于她这个增加任务量的新人,前辈们喜欢不起来,讲话也不带她。
酒时竖着耳朵偷听些白塔的八卦,不曾想老前辈们左防右防,就是不给酒时机会。
算他们狠。
她不听了,抱着能量枪闭眼睡觉。
“快快快,祭司大人出来了。”
原本懒成一滩泥的老前辈们忽然站了起来,身姿笔挺,宛若新生的翠竹。
酒时此时不站未免显得不太合群。
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滚烫的沙。
对面的白房子里出来四道白色的身影。
郁闻安走在最前面。
他气质超然,和四周的纷乱格格不入。
酒时和前辈们一起向他行注目礼。
这一年里,他们鲜少联系,更别提见面,酒时看到郁闻安过肩的长发,才惊觉一年的时间居然有这么久。
他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身后,前额留下几缕碎长的发丝,素净简约,却难掩惊人之貌。
匆忙的身影从酒时的眼前略过,她穿着制服隐在哨兵队伍里,就像一滴水隐入大海,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酒时准备收回追随的目光,但郁闻安的眼神跟装了定位器一样,精准地望向她所在的方位。
沉静的目光撞碎了她心口的一角,一年前在树林里的光景如走马灯般掠过,他的毫不犹豫,还有他的坚定,都重合在今日的这双眼睛里。
他做到了答应她的事,进了染区,也得到了战士们的信任。
天上的白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阴云遮盖,流动的浮云在地面上掠过黑影,交错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
郁闻安收回的视线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温柔。
酒时,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