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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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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大人的世界纷纷扰扰,孩子们始终单纯美好,不被世俗所困。

顾昀秋上课前听到办公室里老师在谈论这件事,有人传来最新资讯,“据说有村民在刘家坪后山看到了张富贵,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居然敢躲在那里,他贪的可全是刘家坪居民的拆迁款啊!”

“我去,富贵险中求啊,这老头真逆天。”

“可不是嘛,下午光警车就来了好几辆,听说省委早都被惊动了,前天就派了纪检委要来走访张富贵,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得到什么情报,昨晚连夜跑了。”

“肯定是他岳丈告诉他的呗,这年头凤凰男都不避人了,说真的嫁得好不如娶得好啊,女人才是成功的关键因素。”

顾昀秋听着他们无边无际的瞎扯,没有参与,倒也觉得时间打发得飞快,来到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也是他支教的最后一节课。

上课之前他装了把巧克力塞兜里,想了想,绕到校门口,一眼锁定立在大树前的许港。

薄唇微翘,顾昀秋悄无声息地走到许港身后,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

没想到许港躯体一抖,反应极大地转过身,一把推开在他身后作祟的人。

这力道极大又极快,顾昀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招呼得连连后退,小腿磕到花圃边缘围着的路缘石,再倒栽葱地摔进花泥,课案书本钢笔糖果撒了一地。

“顾昀秋?怎么是你!”许港惊呼,赶忙上前拉起顾昀秋,他拍着顾昀秋外套沾染的泥污,“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你干嘛没事从后面拍我,不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吗?我反应大点很正常好不好……”

顾昀秋自知理亏,接过许港捡起来的东西,丢了几颗巧克力给许港,“你别紧张,现在有这么多警察在附近,不会有事的。”

许港捂住心口,语气担忧:“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放心。下午回了趟家取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雪了,一路上气压很低,搞得我也心慌慌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别多想,等下班之后我们就回家,不去找其他人喝酒了。”顾昀秋贴近许港,用眼神抚摸着他的脸,声音温柔得能被风吹散,“我叫助理送了菜回家,晚上给你煮牛肉粥,还有野菜炖牛腩。”

“嗯。我在这儿等你下班,你快去吧。”

嘴上催促顾昀秋离开,但身体没有放行的意思,许港搂住顾昀秋的腰,对着他的耳朵咬了又咬,糊他一脸口水后才一点一点撒手,“我还是在这棵树下,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

顾昀秋摸着耳朵,听力好像被许港吞了下去,他说话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你别在这傻等,去室内呆着去吧。”

“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快进去吧,别让孩子等你啊顾老师。”

“再见。”顾昀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不就是分别一个半小时,怎么还依依不舍上了。

顾昀秋笑话自己被许港传染的优柔寡断起来,但心情多多少少还是有被影响。他暗自祈祷千万别再出岔子,不用做出一番大事迹被村民铭记,只要让他们安稳度过最后两天便好。

回到教室,看到孩子们端坐在位置上,熟悉的面孔一张不少,他的心逐渐放回肚子,投入到课堂欢快氛围里。

“我们现在把书翻到第二十二页,今天顾老师要接着讲日记的写作格式。大家还记得日记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要真情实感,要真实地把一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不加以美化和掩饰,有什么就说什么。”

顾昀秋在黑板上写板书,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大门被人从外破开,一个套着头套的男人拎着砍柴刀闯入,反手阖上门闩,嚣张地招呼他举手投降,蹲到墙角。

顾昀秋被那明晃晃的砍刀吓得眼皮子乱跳,他下意识把手举过脑袋,正对着锋利的刀刃转到孩子面前,他朝歹徒冷静说道:“我手里没有武器,你先让孩子出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沟通……”

“沟通个屁!”暴徒一刀劈在木桌上,那桌子应声断裂,从刀口处豁成两截,轰然倒地。

孩子们被吓得又开始尖叫,哭泣声不绝于耳,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听得顾昀秋心都要碎了。

“兄弟,你冷静一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过孩子好不好,我留在这儿当人质,我是这次支教的负责人,我有足够的话语权帮你谈条件,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满足,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谈判。”

没等顾昀秋说完,歹徒气得一脚踹翻他,他瞠目欲裂地把脚碾在顾昀秋身上,压的他动弹不得后,眼神扫视过躲在教室后面的孩子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告道:“你们都别给老子乱动,我有话要说。还有你,你他妈算哪根葱?谈你/妈判,你还在这装起来了,操/他/妈的,少膈应老子。”

他见顾昀秋被踹晕了,便挥着刀,癫狂地冲孩子喊:“老子现在数到三,姓刘的都给我滚出来,麻利地滚到我面前受死。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没有人站出来。孩子们抖成筛糠,一个个都呆住了,原本痛哭的看见顾昀秋倒地后也不敢再嚎,挂着满脑袋鼻涕眼泪不动了。

“都他/妈一群怕死鬼!砍我爸的时候不是挺有能耐的?怎么生下的小畜生一个个都贪生怕死?”

歹徒抽出大刀,又劈碎一把木椅,扭曲着嗓门大喊:“举报有奖!你们赶紧把姓刘的杂碎推出来,不然我就从第一个开始杀,直到把你们全部都杀光!快点!姓刘的给我滚出来,统统滚出来!”

顾昀秋此时回过了劲,他捂住像炸开那样痛的胸口,趁歹徒冲孩子怒吼的时机,捡起地上碎裂的木头块往歹徒头上敲去,他使出浑身力气,但肋骨好像被踹断,他的力道随着呼吸流走,那歹徒只被破了头,意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操/你/妈!你他妈敢袭击老子?!”歹徒转身和顾昀秋搏斗起来,凶狠地推倒顾昀秋,翻身压在他身上,也不动刀子,就那么赤手空拳往顾昀秋身上砸,每一拳都打在他骨头上,尤其刚刚被脚踹过的区域,下死手锤着。

顾昀秋觉得自己骨头快散架了,或许是肾上腺素被打出来了,他短暂失去所有痛感,眼圈一阵发红,整个人突然涌入无尽力气,他蹬腿顺势往前一滑,冲破那人压制,再折回身,抬脚踹在那人命根子上,一拳锤破他眼眶,逐渐占据上风。

教室里的动静吸引路过的教职人员,那人隔着玻璃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吓得拔腿就去喊人。

歹徒被伤了眼,视线变得模糊。他整个人陷入暴怒的情绪里,在混乱中不忘去摸砍柴刀,顾昀秋见状将大刀一脚踢飞,语重心长地说:“我劝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等警察一来你就再也改变不了结局了。”

听到警察二字,那人忽然暴起,他从地上匍匐着爬起,再不管顾昀秋阻挠,飞奔进孩子所在的区域,捞起一个男孩子掐住,他前进几步将男孩堵在墙角,没费什么力就把他掐晕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别说孩子,连顾昀秋都吓蒙了。

其他孩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二个男孩又被掐住、丢开、再抓捕下一个掐住、丢弃……

整个教室瞬间变成屠宰场,小羊羔根本避无可避,短短一分钟却漫长地好似一个世纪,所有人撒腿便跑,慢了的后果可是封喉……

顾昀秋每呼吸一次,鼻腔就会泛起血气,铁味随着他呼吸频率加重,他的肋骨估计已经刺破了肺,导致吸入的空气都混着血。

“呕。”顾昀秋喉头翻滚,他一低头吐出一口血,粘稠的、黑红的、混杂着颗粒物的血。

教室里突然变得静悄悄,意识到自己听力被剥夺后,顾昀秋用手背抹了把嘴唇,接着大步流星跑到教室最后,抡起桌子就往歹徒身上砸。

抬手的动作牵扯到伤口,顾昀秋哇地又吐出一口黑血,浓郁的血丝挂在嘴角,他知道自己快死了,至少是没时间赶到九十公里外的医院,也等不来那个人了——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歹徒那边砸,他大骂道:“你要死…是吗,我陪你!下……嘶,地狱的时…候,你等着被……剥皮……抽筋永世…不得轮…回吧!!!”

“来啊!来……杀了我,欺负…未成……年,算…什么本事!”说到最后,顾昀秋几乎每个字都要喘口气,他痛不欲生到极点,打算激怒这个混蛋,等杀了他之后再跟着一起死。

那歹徒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追不上孩子了,妈/的,他本来这次目的就是拉小孩陪葬,他爸中午被刘家坪村民砍了,他想着报复村民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让他们绝后,哪成想会遇到这么一个不要命的贱老师,毁了他的复仇大计!

他气得重新和顾昀秋扭打起来,两个人从教室最后一路滚到讲台,他和顾昀秋体力不相上下,谁都没讨着好。

“你他/妈真有病,行!杀几个不是杀,老子这就剁了你!”那人伸手在屁股后面掏着什么,由于下/半/身被顾昀秋狠狠压制,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急得他又开始怒骂顾昀秋不是东西坏他报仇计划等他得空了一定要砍死他。

顾昀秋眯着眼听他放狠话,心想你他妈用手刃剁啊,不知道剁别人后颈砍不晕人吗?趁他发话的功夫,顾昀秋欺身控制住他手脚,喷了口血在他脸上,他不知道喉管被伤到还是怎么着,反正他就是说不出话了。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可没有人敢靠近,只偷偷敲碎玻璃,把还能走路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抱走,没有人管躺在地上的顾昀秋死活。

等最后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被搬离,有人往内大喊:“这位老师你快起来吧!警察还有五分钟就到,不用拖延时间了!”

拖延时间?顾昀秋怀疑这群人是不是瞎了,他要是真有这么精湛的演技,也不至于被踹了一二三四五脚,嘴也失去讲话功能,只能哇哇吐血了。

歹徒被这话一刺激,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扭动起来,顾昀秋按不住他,被顶在地上,那男的泄愤地照他脸来上几拳,顾昀秋再也不动了,如一只濒死的鱼,只剩进气,没有出气。

眼前的一切如慢镜头开始抽帧,顾昀秋脑子里浮现出好多画面,都是他人生里最珍贵的回忆:七岁那年和父母全国旅行……十八岁向初恋表白……二十二岁父亲在监狱自缢……二十四岁把许港捡回去……二十八岁隔着太平洋被求婚……三十岁爱人背离婚姻……三十二岁,已经是现在,他快死了,死在一个在地图上都要寻找半天的小山村里。

回忆戛然而止,他的跑马灯没转几圈,就匆匆落幕。原来他有过的幸福如此短暂,他好不容易摆脱亏欠的阴影,准备要开启自己的人生了,老天就要把他回收了吗?

不要啊,不要……不甘心,不愿意,凭什么?!顾昀秋真想大声和质问造物主,不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莫名其妙要背负那些罪孽,他生下来就是有罪的吗?他花了一辈子去行善事,最后要拿到赎罪券准备入场了,老天不允许他玩下去了,不让他去畅快爱一回,去感知生命的意义与起伏,去承认自我的昏暗和拉扯,就要被收回了……

好不甘心哦,可是他别无他法,这就是他的命,作为悲观主义者,他认栽。顾昀秋闭起眼,刻意不去想脑子里被填满的某人画像,决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什么都不要记住,瞑目离去。

忘记前尘往事,下辈子做个普通人,爱和恨都自由的那种——普普通通的,特别的人。

想象中的剧痛迟迟不来,身体忽地一轻,接着是一阵重物砸在衣料上的摩擦声。顾昀秋费尽全部气力抬起眼,惊讶地张大被血浸透的嘴。

他看到了许港,许港?许港!

不是脑海中嬉笑怒骂的许港,而是具象化的许港,他套着下午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长腿在羽绒服底下晃动,挥起砂锅那么大的拳头,一拳干飞歹徒大牙,把那人当沙包出气。

顾昀秋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打法,许港就不要命了一样,把自己当钢铁侠折腾,不顾自己的指骨会断裂,就那么握紧拳往那人腹部砸,巨大的声响震得顾昀秋都耳膜都在颤抖。

顾昀秋发出咿呀破碎的声音,他想告诉许港,不要冲动啊,你这样发狠确实很酷很辣很有活力很有范儿,但没必要为这种人沾惹上官司,那太麻烦了……他最讨厌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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