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渊?他难道不是一直在国外流窜?能起什么大风大浪。”
韩序摇摇头,卖了个关子,“你等姜斯瑞来说吧,他为这些事耗费了不少人力,也就是他们家才有财力养这么一批暗客了。”
姜家有钱无势,在京城发家的,手头多多少少都会养一批类似于雇佣兵的眼线,此类人见不得光,手头甚至还沾有命案,正是因为这一点,干起活来尤为卖命,他们忠诚、高素质、智商超群,有着能和特种兵媲美的意志力,要不是姜家作为老钱家族财大气粗,不然也无力供养这么一支部队。
许港沉默地盯着天花板,想起来出发之前特意装了止痛药,怕药片被弄污,还用面巾纸仔细裹严实。
在口袋摸了半天,终于把纸包掏出来,他正准备服下,被韩序尖叫着制止了。
作为根正苗红的军三代,禁毒观念已经牢牢刻入脑海,他大吼一声:“许港!你干什么?!你他妈现在误入歧途吸/毒了是吧?!苍天啊,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你和谁染上这玩意儿的,你在国外不吸,回国反倒是吸上了,就算没有爱情也不能堕落至此啊!”
“闭嘴!”痛劲儿又上来了,许港痛得没力气解释。
抬手把药全丢进嘴里,正要找水喝呢,一股大力猛地砸向腹部,他一阵干呕,接着嘴又被一股蛮力掰开,韩序狰狞着用手指扣他嗓子眼,边扣边念念有词:“吐出来!全部吐出来啊!妈/的,你别吐水啊,我去……啊!”
场面一度混乱得没眼看。
姜斯瑞化着精致的妆,牵着老公美美走进包厢,这次他学乖了,在停车场就警告老公要给他面子,一切准备就绪,推开门后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他震惊地看向里面的情景,圆眼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我操啊……”
韩序怀里抱着呕吐不止的许港,手指还在他嘴里翻搅着,两人的衣服都湿哒哒的往下淌水。一地的玻璃渣和各种颜色的酒液,整个包厢充满了污秽,就跟被贼糟蹋过似的。
光看一眼都要瞎掉了。
夏介空冷静的多,他牵着姜斯瑞往外走,重新查看了一遍房间号,确认没走错后,才不解地问道:“额,你朋友们好像醉的不清,我们要进去吗?”
“好问题……”姜斯瑞和夏介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同样的退却。
毕竟是亲兄弟……他眼一闭心一横,视死如归地往里走去。
“你们在玩什么行为艺术吗?”姜斯瑞找了块没被污染的沙发坐下。
韩序飞快松开许港,他倒是不嫌弃许港吐出来的酒渍,脱掉被污染的衬衫后,顺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操,你他妈是不知道,这王八蛋,他、他他妈嗑/药啊!”
“啊?!”姜斯瑞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掏出手机,“别怪我大义灭亲,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去戒毒所的,报警,立马报警!”
“你冷静一点。”夏介空抽走他的手机,“如果是成瘾性大的毒/品,许港现在就已经失去意识,失去自主思考能力了。你们看他只是呼吸紊乱、恶心呕吐,估计不是药性太大的,应该送到医院去接受电疗戒断。”
姜斯瑞崇拜地看向夏介空:“我去,你怎么这都知道。”
“没什么,以前干过这勾当。”夏介空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扭开了视线。
“药……”许港痛的发不出完整话语。
“你他妈不能再嗑了啊,这玩意儿会害你一辈子的。”韩序拍开许港的手,一脸的正气凛然。
许港彻底熄火了,他脸色难看至极,冷汗不断滑落,“我吃的是止痛药!你有病啊……”
“止痛药啊?靠,你不早说。”韩序心虚一笑,按了按许港,“你在这等着,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止痛药哈。”说完一溜烟儿地冲了出去。
姜斯瑞也觉得好笑,“韩序就是接受的教育太良好了,下次出警前不能这么草木皆兵,差点把良民害死,寒了我们正直公民的心啊。”
许港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痛的。
夏介空走到他面前,掀起他眼皮查看一番,又叫他伸出舌头,分析了片刻才道:“肝火郁结,胃气郁滞,情志不遂,你这身上小毛小病不少啊。我看你捂的是上浮胃脘部靠近心窝处的位置,应该是肠胃炎犯了。而且你手上还有针孔的痕迹,刚出院没多久吧。你先在沙发上躺好,控制好呼吸节奏,不要想任何事情。”
说完夏介空拿出手机,在外卖软件上选购起药品。
“来了来了。”韩序跑得满头大汗,光着膀子从外面跑回来,高挥着手里的药,一脸打了胜仗的得意。
“这神经病不穿衣服满大街乱逛,真是丢人现眼。”姜斯瑞表示没眼看。
“前台在药箱里找了半天,只有布洛芬了,你凑活先吃吧,说是备着给女顾客缓解痛经的。”
夏介空急忙制止许港接药的动作,他严肃道:“胃痛不能靠布洛芬缓解,会加重病情的。你再坚持一会,我叫了外卖加急送药过来,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你怎么不叫管家来送呢?外卖太慢了。”姜公子从来没用外卖点过药,对闪送速度表示怀疑,他下意识觉得管家的专车服务肯定会更快。
“你家离这里五六公里,最近的药店离这里才五百米,你说哪个更快?”
没过几分钟,外卖员准时把药送到包厢门口。
夏介空接过袋子,走到茶几边上,拆开包装之后,把一件衣服丢给韩序,“穿上吧,省的某些人觉得你有碍观瞻。”
“哇塞,我也有小礼物呢。”韩序开心接过短袖,套上之后对着姜斯瑞抛了个媚眼,笑道:“怎么样啊?我这身材,披麻袋都帅。”
“‘温度高高,心情糟糟!降温小甜心给您清凉拥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成人家活体广告牌了哈哈哈哈……”姜斯瑞念出POLO衫上的广告词,爆发出一阵惊天爆笑,笑得神魂颠倒,整个人趴在夏介空怀里,毫无形象可言。
“操?操!”韩序低头看清了胸口印着的广告语,气得用力扣着广告语贴纸,最终上面的字只剩下“小甜心”三字死活抠不下来。
夏介空也忍俊不禁,无奈道:“我多付了一盒药的钱,备注把药换成衣服,可能是他们店里只剩下广告衫了吧,凑乎穿吧,总比着凉要好。”
许港靠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地睁开眼,想笑笑不出来,突然想到顾昀秋对他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顾昀秋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只会冷漠地嘲笑他活该。
夏介空分好了药,放到许港面前,“能自己吞咽吗?如果痛得太厉害,只能考虑输液了。”
许港摇了摇脑袋,硬撑着把药咽下去,胃里那一阵一阵火烧的剧痛才缓和。
看着许港好转下来的脸色,韩序直竖大拇指,对着夏予空道: “夏老师神医啊。”
“那是自然,不看看是谁的老公。”姜斯瑞被夸得飘飘欲仙了,搂住夏介空狠狠亲了一口。
许港喝了口热水,虚弱的开口:“说吧,叫我这个病人大晚上出来,究竟是有什么非来不可的惊喜?”
姜斯瑞收敛了嬉笑的表情,直起身和许港对视,他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少有的几次认真,几乎都尽数奉献给了朋友。
他迟疑地低下头,踟蹰过后才开口:“其实不是惊喜,早知道你今天是这样的状态,我不该把你骗出来的。”
“来都来了,你说吧,我姑且就当听个笑话好了。”许港没什么表情,灵魂已经不知道跑哪儿魂游太虚。
随便吧,许清渊在十几年里是潇洒快活、乞讨过活,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不是很想承认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反正他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联。
他的户口早就迁出来了,独自成册,独自面对空白挫败的人生,没有人能和他共鸣。
独自承担所有风险,独自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