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份合同,指着签名栏对刘律说:“在这上面签字,把卡号发给我。”
“好…好的。”和想象里的对峙不同,许港几乎没有任何疑虑地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刘律不可思议地接过合同,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只能装作急不可耐地快速签上名字。
“钱给你转过去了,三个工作日内会到账。”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许港从沙发上站起,对着特助说:“你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今天不用来公司了,等工作日再向我汇报情况。”
“收到!”特助大声应道,美滋滋地目送许总离开。
如果花九个亿就能换顾昀秋永远留在身边,那这笔钱花的就不亏。
许港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家赶,把特助留在办公室能够拖延时间,阻止刘律给顾昀秋通风报信。
他倒是好奇得紧,这演的究竟是一出什么戏码。
匆忙跑上楼,见门锁没有被毁坏的痕迹,许港才悄悄松口气。
刻意压低脚步声,许港缓步走进卧室,看到顾昀秋背对着门而立,似乎没有察觉他的靠近。
“你在干什么?”
顾昀秋大惊,慌乱地把手里东西藏到身后,他心虚地转过身,在许港发难前先发制人:“你怎么回来了?”
“手里藏了什么东西?”许港不理会他的疑虑,直接上手去拉顾昀秋。
“没什么……别碰我!”
顾昀秋反应极大地反抗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搜我身?滚啊。”
许港呆愣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虚虚握着。
“顾昀秋…你有没有心啊?我大半夜跑出去给你解决事情,现在连碰你都不能碰了,是吗?”许港不可置信地说着,声音情难自控地颤抖。
“对!你就是没有资格!我受够这一切了。我是犯了什么罪要被你时刻监视?你也配和我谈心?没心的人是你吧,你干过人事吗?远的不提,就说现在,你把我的自由剥夺、践踏我的自尊,你以什么立场指责我?你还要不要脸啊?”
顾昀秋攥紧手机,积压已久的怨气喷薄而出,冒出的火舌狠狠舔舐着许港的面孔,他恨不得对方就此融化!
在家里焦急等了两个小时,刘律简单告诉他许港来公司兴师问罪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一直到现在都联络不上,顾昀秋还怎么保持冷静?怎么能不叫他往最坏的地方想?
许港满脸受伤地往后退,他眼眶忽而红透,委屈地咬住牙关,面对处于暴躁状态的顾昀秋,不知怎么辩解。
和已经失去理智的顾昀秋纠缠是下策之举,他还是退避锋芒吧。
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在客厅枯坐到天亮,特助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处理妥当,钱款也已经加急汇入顾昀秋公司账上。
许港吃下这颗定心丸,抱着抱枕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在梦里又见到顾昀秋,他衣着华丽,在庆典上致辞完,从侍者端着的花篮里抽出最鲜艳美丽的玫瑰花,迎着万人艳羡的目光走下台,在聚光灯追随下,停留在男孩面前,温柔地把花塞进他手里。众人热情地鼓起掌,他们在万众瞩目下吻的难舍难分……
悲哀的是,许港透过第三人称视角,绝望地看到自己站在角落,眼红地看着顾昀秋怀里的男孩,想冲上去找顾昀秋理论,被闻风而来的保安三两下制服,最后是以横着的方式出了会场。
……
“现在是什么情况?许港都回来那么久了,你才打电话过来。”顾昀秋气息紊乱,紧张地开口。
“没事没事,一切都在按计划执行。只是被许港特助耽误了一下,不然早就好了。”
果然又是许港派人捣乱,他就这么怕自己会逃跑?所以留下助理来盯住刘律,他则率先离开。
顾昀秋皱起眉:“你们怎么谈的?许港没起疑吧?”
“他没问太多,安排特助留下给我们转钱之后就走了。”
刘律复盘着许港的表情,补充道:“许港全程没多大反应,听到我们要价九个亿也没说什么,很干脆地就同意了。”
“完全没有多问吗?不应该啊,以许港多疑的性格,事关这么多钱,他怎么可能不问具体情况就转钱呢?”
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顾昀秋第一次觉得他的修养是如此不堪。
他越发看不懂许港,这个人的出招太过出其不意,什么章法、策略、谋论,全都不适用于他身上。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眼下还是救出你最重要。”刘律温声提醒道:“今天上午十点,周总会前来营救你,你最好能提前半个小时出到阳台,我们会先把安全包丢进来,你要检查安全包没有破损,确认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攀爬直升机的救援梯。”
“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下午会场见。”
“下午见。”
挂断电话后,时间已经接近九点,此时天光大亮,阳光洋洋洒洒倾泻而出,整座城市沐浴在金光里,一派温暖明媚的景象。
顾昀秋走出客厅,看到许港紧闭着眼,眼鼻紧紧皱到一起,似乎在和梦魇搏斗。
没有吵醒他,顾昀秋取出食材,起锅烧水、下面、煎蛋,在一气呵成地操作下,须臾间利落煮好两碗面。
“开饭了……许港起床吃饭。”
许港一睁开眼,就看见顾昀秋蹲在面前,替他挡住阳光的美好光景。
是还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他情愿一辈子也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