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让人只想去逃避。
顾昀秋在家窝了快一个星期,每天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没有社交,没有重复枯燥的日程表,没有人上门打扰,他有种回到大学,和朋友约着看完球赛,激情褪去的难耐。
被一阵急促铃声吵醒,顾昀秋睁开眼瞪着头顶的水晶灯,目眦欲裂。
没管吵个不停的手机,反正从三天前开始,他的手机几乎每隔半小时就会有人打电话给自己,他熟视无睹,通通都不想接。
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类似于手机被冲进下水道的借口搪塞就好。
揉揉杂乱的头发,他从床上爬起,刚一下床脚就踩到了玻璃瓶,脚踝猛地一扭,整个人以奇异的角度歪倒在地上。
顾昀秋低咒一句,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干脆抱起脚伸到眼前一看,脚踝果然不出所料的高高肿起。
“靠!哪来的玻璃瓶?”顾昀秋环视周围,发现床边围了一圈酒瓶,堆砌得好像装饰品。
忍住钻心的痛,顾昀秋颤颤悠悠挪到客厅,找出跌打损伤的喷雾简单喷了一圈脚踝,也没什么心思处理伤口,重新又躺到沙发里。
房间里弥漫着腐败气息,茶几上满是垃圾,好几天的外卖盒子堆在角落,拆封的、未拆封的啤酒摆得到处都是。
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也难怪霉菌肆意蔓延。
顾昀秋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类似于失恋的自我放纵,他是个极端自律的人,平日里就算工作再忙也会按时打扫卫生,更不可能放任自己沉迷于酒精和尼古丁。
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渐渐清醒过来,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和许港,大概也就到这里了,他还再等一个契机,一个给自己彻底放弃的理由。
约好熟悉的家政上门,顾昀秋留好门之后,就一瘸一拐地跑去卧室收拾卫生了。
他先把床单给全部掀开,上次换洗还是和许港温存之后,总觉得上面似乎都沾染上对方的气息,难怪这些天怎么都睡不安稳,原来是潜意识在抗拒外来气味的入侵。
接着把许港摆在床头柜的东西全放进抽屉深处,凡是和他有关的物件,都会轻而易举地勾起回忆,他不愿再回想。
往事如烟,他应当快刀斩乱麻。
顾昀秋只有一只脚使劲,床头柜太矮,他要蹲下的时候一个没站稳,伸手打翻了抽屉。
抽屉飞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顾昀秋没注意到,在柜子深处的某个机关被触发,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也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顾昀秋跪坐在地上,看到这个深蓝色的首饰盒,这个盒子不是自己的,他以前从未见过,好奇地打开了。
盒子被缓缓开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被开启,顾昀秋费了不小的力气。
一对精致对戒出现在眼前,两枚戒指的戒圈都很大,看起来戒指的主人都是男性。
戒指通体纯银,镌刻上繁杂的花纹,没有特别的形状,整体简单大气,两枚戒指都镶嵌着宝石,大的那枚嵌着是海蓝宝石,另一枚则是高贵的紫色宝石。
顾昀秋突然冒出疯狂的想法,轻轻取下较小的那枚戒指,颤抖着把它伸进自己的无名指,冰凉的戒指沿着指间慢慢滑落,最后在指腹里完全贴合。
顾昀秋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枚和自己完美吻合的戒指,究竟是谁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昀秋顾不得再研究戒指,赶紧在抽屉里找到机关,把首饰盒重新塞了回去。
说不清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心虚,顾昀秋觉得自己是个窃取幸福的小偷。
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他恨不得直接和许港对峙,他太想知道这些年来,他究竟错过了什么?这对戒指,许港的暗中调查,还有更多。
“昀秋……”
身后有人在叫他,顾昀秋慌乱起身,却忘了右脚的扭伤,“咔哒”一声,关节处传来脆响,顾昀秋的右脚直接呈九十度弯曲,脑子短暂空白之后,他跌倒在地,这次没再爬起来。
“昀秋你怎么了?”周逸锦吓坏了,火速跑上前扶住顾昀秋,看他躺在地上,满脸都是汗,虽着急但也不敢碰他,“你怎么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脚……脚好像……断了。”顾昀秋其实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想必是肾上腺素发挥的作用。
听到是脚受伤,周逸锦才敢上前扶起顾昀秋,他撩开顾昀秋的裤管,看到脚踝上堆积的淤青,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扭伤的这么严重,快上来,我带你去医院。”
顾昀秋闭上眼,脸色惨白,任由周逸锦把自己背起来,接着昏昏沉沉地被送到医院。
再次睁开眼,果然又是医院。
“我怎么样了?”顾昀秋虚弱地开口。
“医生说你再晚来点,腿就不保了。”周逸锦很生气,拍拍他的左脚吓唬他。
闻言顾昀秋居然低声笑了,动作大了点,额头又冒出细汗,“你骗我,我扭到的是右脚,怎么可能会截肢左腿。”
“还有心思笑。”周逸锦无奈地叹口气,“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要不是我在你家楼下见到家政,和他一起进来,我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顾昀秋神情几分恍惚,周逸锦关心的话语让他心里很触动,他扭开头避重就轻回答:“没去哪儿啊,我就一直在家里,这几天给自己休假,不想看手机。”
周逸锦看着他逞强的模样,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你的脚怎么回事?”
“早上起床的时候踩到了酒瓶,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顾昀秋已经面色如常,不想让周逸锦担心,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如今真的是一把老骨头了,谁能想到在家里都会受伤呢。”
周逸锦怜惜地摸摸顾昀秋的脑袋,“等这瓶水挂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听出他语气的暧昧,顾昀秋索性装傻:“好啊,麻烦你送我回家,估计这会儿家里也被收拾干净了,床底下也不会再出现酒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