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静养了几天,顾昀秋康复出院。
脸上的伤疤淡得几乎看不见,多亏了许港每天帮他涂抹药膏。
日子又回到之前的状态,空白的三个月顾昀秋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后来就懒得再想。
他每天都很忙,公司的选址还在挑选,京城这几年变化太快,城市在往边缘扩张,比起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顾昀秋更倾向于把地址定在新开发区。
“便于控制成本,而且能扩大公司的规模,对吧?”
盛宛琛笑了笑,指着面前仍在施工的大楼,“你给我洗脑也没用,我当然支持你的决策,只是股东还是希望公司大楼在市中心里。”
“我看到最新季度政府出的规划书了,未来这一片发展前景不可估量。”顾昀秋目光灼灼,他对自己的投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
“改天再开个会讨论吧。”盛宛琛看看时间,笑道:“魏言适那小子也在附近,要不要叫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这附近当家教,你好歹也是他的监护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动态。”
顾昀秋专心开着车,眼也不眨地说:“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
“少来,那你和许港什么情况?”
盛宛琛知道他们的关系,想起前段时间顾昀秋失忆时,许港寸步不离地样子,调侃道:“你们最近处的不错吧,晚上第二场许总能让你去吗?”
“扯他干嘛。”顾昀秋把手机丢到他怀里,“问问魏言适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接他。”
“他说他已经在路口等着了,你沿着这条路慢慢开。”盛宛琛搜寻窗外掠过的景象,眼尖地找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魏言适,“我看到他了,再往前开点。”
顾昀秋也看到站在街沿的熟悉身影,魏言适背着双肩包站的松散,戴着耳机发呆。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身上穿的薄外套,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风一吹就散了。
顾昀秋把车开过去,按下车窗叫他:“言适,快上车。”
魏言适没有拉开后座车门,而是走到盛宛琛面前,抱歉地笑笑:“琛哥,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坐后排会晕车。”
“好啊。”盛宛琛干脆地离开副驾,顺便把顾昀秋的手机塞给他,“你给司机指路啊,看着上面的导航就行,没问题吧?”
“当然。”
魏言适坐到顾昀秋旁边,把耳机从头上拽下来,朝他热情打招呼:“秋哥好久不见了,本来上次你出院就打算和你约饭庆祝的,但你都没有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总觉得这小子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似乎……透出若有似无的暧昧。
“这阵子刚忙完,这不就来找你吃饭了。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要准备毕业了吧,准备考研吗?”
“没,我想直接出来工作,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读研对我来说……”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钱而选择放弃这个机会,以后会后悔的。”顾昀秋打断他的担忧,他不希望再有小孩和他当年一样,在现实面前,牺牲掉理想。
魏言适笑着摇头,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形狭长,眼尾却很圆钝,削减了风流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很容易产生好感。
他眯了眯眼,“只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学术了,眼下还是有那么好的机遇摆在眼前,我何必几年后再出来工作呢?”
“哟,顾总还真是求贤若渴,这么快就把你预定了。”
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顾昀秋忍不住逗他:“那就等小魏通过面试了,我会叫人事关照你的。”
“没问题,我才不稀罕走后门。”魏言适表情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能向顾昀秋证明价值,简直求之不得。
饭桌上气氛正好,魏言适讲了很多大学里的趣事,顾昀秋端着果汁,静静听他分享。
不知怎么聊到了失忆,魏言适热切的眼神又定格在顾昀秋身上,“秋哥失忆的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和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被开玩笑一点也不恼,顾昀秋好奇地问。
“你就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好奇,而且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喜欢和厌恶,毫不掩饰地在你脸上,可有意思了。”
“说话也很直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露出有攻击性的一面。”盛宛琛补充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社交就像是面具,一旦戴上,这辈子都很难再摘下来了。
顾昀秋坦荡地附和,决定今晚短暂露出内里真正的表情:“成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坦率地和人打过交道,这三个月能尽情做自己,我觉得不亏。”
意料之外的回答,现在的顾昀秋,倒有点和那个时候重叠。
“哎你别吓到小魏了,人家还没出社会呢,言适你可别被他骗了,只是他活得比较拧巴,其实我们还是很真实的。”
“我知道啊,你们给我的关心都是真实的。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顾总,尤其是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不是说了,不提这事的嘛。”顾昀秋很是郁闷,真怕他一直给自己洗脑,最后别和许港一样,头脑一热来个以身相许,这辈子就完了。
魏言适举起酒杯准备说话,顾昀秋的手机没有预兆的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