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港翻来覆去折腾一晚上,幸好第二天是周末,顾昀秋一觉睡到自然醒。
现实中一堆破事纠缠,梦里同样纷扰,顾昀秋不堪其扰地从梦里睁开眼,去浴室洗漱完走到客厅,看清沙发端坐的人时,不由一愣。
许港优雅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杂志在翻阅。双腿交叠,悠然地喝着咖啡,桌上还摆着他昨晚带回来的蛋糕,已经被摔烂了,被精心绘制的小猫早已分辨不清,许港倒是不在意,切了一小块细细品尝。
“看起来你昨晚睡得还不错。”许港抬眼看了看顾昀秋,“果然只有满足了,你才会老实。”
这话指代性很强,顾昀秋却不打算和他计较,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淡漠内敛的表情。
“蛋糕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味道很熟悉?”他坐到许港身边,也切了块蛋糕。放了一夜的蛋糕,奶油已经开始融化,糊在嘴里味道不如新鲜的清爽。
也或许只是被记忆润了色,有些东西,倒不如一直留在记忆里,不时被翻阅翻阅便好,靠得太近,反而容易变质。
许港仔细回味了嘴里残余的甜腻味道,而后认真地评价:“味道还不错,就是款式太丑了,哪怕没被摔烂也看得出来很丑。”
顾昀秋弯唇笑了笑,突然很好奇如果许港知道是他做的蛋糕会是什么表情,于是想也没想地,他开口道:“可是这个蛋糕是我亲手涂鸦的,真的有那么不好看吗?”
许港翻书的动作一滞,片刻后继续将视线定格在杂志上,嫌弃地说:“下次别画了,要画也要和我一起。周逸锦也不拦着你点,画这么丑也看得下去。”
顾昀秋还天真的以为许港会口下留情,他又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小猫图案,收敛起眉目,借着装水的理由离开了有许港在的空间。
心情莫名烦闷,无意义的对话冲淡了昨晚的温存。
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僵硬,就像掺了太多杂质的咖啡,他很努力想剔除,却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褐色悬浮液,没有任何头绪。
舒展开的茶叶在冒着热气的杯子里浮沉,顾昀秋捂住杯子暖手,思绪却随着氤氲水汽飘散。
“我还以为你在煮饭,在厨房还能发呆。”许港盯了好一会儿杂志,看不进去半点,他留心听着厨房里的动静,里面久久没传来半点声响。
他索性放下装腔作势的杂志,径直走到厨房门口,在门沿边张望了好久,顾昀秋都毫无察觉。
他只好自己走过去,自顾自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后才好整以暇地开口:“我饿了,我们中午吃什么?总不能还是蛋糕吧。”
顾昀秋回过神来,听许港的意思,是中午还要留下来吃饭?他微不可察地调整呼吸,轻声询问:“想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许港像是来了兴致,摇头否决了:“今天雪停了,不如我们去买点菜回来自己煮。最近应酬多,油腻的菜吃多了倒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即使许港的提议有些出乎意外,但顾昀秋一向是不会有是什么反对意见的,他点点头,“我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出发。”
在衣帽间里挑了套随性的休闲服,顾昀秋随手拿上大衣外套,有些慌忙地走出客厅。他不习惯许港等他,印象里有好几次这人都不耐烦地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下意识地加快动作,快步走出房间,直到看见客厅里挺直站立的背影,才放缓步伐,走到许港身边,朝他示意:“我好了,咱们出发吧。”
脱下硬邦邦的西装外套,顾昀秋看起来整个人都年轻鲜活了很多,身上穿着的深色毛衣看起来沉稳不失轻巧。许港已经很久没看顾昀秋穿着随意,卸下满身防备的样子了。
许港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才掩饰似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围巾,丢到顾昀秋手里,没什么感情地嘱咐:“随便给你找了条围巾,你凑活戴上吧,省的又说冷。”
顾昀秋接过来正准备听他的话围上,许港又过来插话,没好气地说:“你外套的边都掀起来了,顶着脖子不难受啊?”
见顾昀秋不明所以地摸不到皱在一起的衣领,许港干脆自己上手,嘴里还在念叨:“不是这一边,幸好被我看到,衣领弄皱可就不好揉平了,你这件外套还怎么见人。”
他细致地抚平褶皱,顺手又接过顾昀秋手里攥着的围巾,在他脖子上轻巧地绕了几圈,又把多余的长度调整到位,直到和心意了才收手。
许是这个举止太过自然,熟稔到顾昀秋呆在原地,享受许港的照料。
一直怀念往事太可耻,顾昀秋还是忍不住续上刚刚喝茶时的思绪,发散回到他们刚同居的光景。
第一次和人同居,他以为他们需要一段时间去磨合,才能彼此融合。
不过他惯常有耐心,也对自己的脾气有信心。他们都说他天生好脾气,除非被触及底线,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生气。
之前有过和许港在美国的公寓里共度的经历,不过只是几日而已,他只有趁着休假才有时间去纽约找许港。
许港更是忙得一塌糊涂,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就已经身居公司要职,他粗粗站稳脚跟,顾昀秋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家里琐事,让他有足够精力去翱翔。
后来在美国宣誓完没多久,许港把在京城的这套房子当做新婚礼物送给了他,等许港结束国外的各项事宜,回到京城经营起自己的公司,才算正式住到一起。
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挤在同一个屋檐下,许港性子热烈,变着法儿地哄自己开心,他生性淡然,即使对方有缺点,也是瑕不掩瑜,他欣然地一一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