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宗弦从手边拿起一瓶小喷液,直接往归温红肿的皮肤上喷。
冰冰凉凉的,方才的不适的确弱了不少。
喷液被喷到脸上,归温怀疑有这么几滴溅到了眼睛里,没忍住眯了眯眸子。“好像弄到眼睛了。”
宗弦放下喷瓶:“脸,过来。”
归温没多想,下意识凑过去。宗弦强行用手撑开他的眼皮,泪水被刺激得掉出来,眼眶红红的。
宗弦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顺着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唇间的吐息贴在脸上,归温这才发现他与宗弦离得很近。
宗弦在看他的眼睛。
“宗弦哥?”归温以为对方在走神。
“……”宗弦似乎是刚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似的,连忙往后退,“你的手机,我让人去陈苏洛那里取了,很快会送到别墅那边。”
“我知道了。”归温认真起来,“谢谢你来找我。”
“母亲问了你一晚上,我没办法而已。”宗弦刻意避开归温的视线。
“还有,谢谢……你的钻石。”归温不自在地捏了捏掌心。
“是你照顾我在先,钻石是谢礼,等价交换。”
这算什么等价交换?就算是在外面请个保姆来专门照料,也不可能抵得上这么一条钻石项链的钱。
宗弦发动车辆,从北山郊外一路驶回市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归温忽然问。
宗弦没有回答,归温也没有追问。
直到车子抵达别墅,宗弦先从车上下来,从助理手里拿过什么,最后放在归温掌心:“手机。”
归温客套地道谢,跟在宗弦身后进了别墅。
宗弦的母亲就坐在大厅沙发上,此时此刻她盛装打扮,脚上的高跟鞋还没脱下:“你们也刚到?我刚刚去朋友的宴会,才结束。”
归温很明显地一怔,宗弦在车上的时候,说养母念叨了他一晚上,看来不像是真的。
“有事。”宗弦没有过多解释。
“什么事这么晚?”母亲这才发现归温身上的异样,面上一个大大的蚊子包,“观白怎么被咬成这样?难不难受?”
“我没事的,阿姨,宗弦哥给我喷药了。”
母亲多嘱咐了几句,这才没在今晚的事情上深究。
大厅剩下归温与宗弦两个人,后者没多在意他,自顾自地摁电梯上楼。
……
宗弦一如往常与归温同车,后者能很明显地觉察到,宗弦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
“我身上是有什么吗?”归温没忍住问。
“想多了,”宗弦目光移到窗外,“我看什么,是我的自由。”
归温懒得搭理他,到校门口直接下车。
熬过早上两节大课,归温收到群里通知,画展的撤展工作还没正式完成,每位学生要去会场将自己的展出作品取回。
下午归温放学恰好顺路去取画,刚踏入会场就发现自己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在。
“严观白,”同学指着角落里的画作,语气里满是惊恐,“你的画破了——”
归温连忙赶到自己的作品面前,相框被砸碎,里面的画也被划破,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下意识想到画展当天,被陈苏洛指出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归温用力抿了抿嘴唇,将画作碎片从相框里取出来,随手塞进刚刚吃煎饼果子剩下的塑料袋里。
画是不能要了,但这不是重点,归温知道蒋家的事还没有完,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与蒋少之间的纠纷这么简单了。
他拿着塑料袋,一路到校门也没碰上个垃圾桶,基本素质让他揣上废品就坐进宗弦等在校门口的车里。
“画?”塑料袋是透明的,宗弦很容易就能看清楚里面装的碎纸。
“对,展出的其中一张,被人撕了。”
宗弦没有再问什么,幕后黑手是谁,连归温都心知肚明,宗弦不可能想不到。
“我让司机下次开进去接你,具体地点每次提前报给我。”宗弦用不容反抗的语气。
归温知道对方是好意,没有拒绝。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归温下车直奔自己房间,总觉得手上似乎少了什么。
想来想去,才意识到自己把画作碎片落在宗弦车上了。
归温并不在意,以为宗弦会像清理垃圾一样将纸片扔出去。
直到他收到一幅修补好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