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里暖洋洋的,全没有杀戮之都的腥甜铁锈味。就在白给要沉溺其中时,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由分说的灌入白给的周生经脉,像是有细小的冰渣子在里面流动,冰冷刺骨。持续的刺痛让人的感官变得麻木,白给感觉自己像是灵魂出窍,身体在受难,魂魄却能抽离在外,他还能胡思乱想些从前的事。
白给出身在天斗帝国一个非常小的魂师家族里,整个家族小到只有父母叔伯二十几号人,仅有的一本族谱在大伯家的祠堂,上面记载了十几代人的名字。说是魂师家族有些不妥,毕竟这个家族并没有传承武魂,甚至有大半的人没有任何魂力。或许叫做有魂师的普通家族更加贴切。
记得小时候,每年四月,春和景明之时,整个家族二十多人就会集聚在大伯家,说一说去年的光景,聊一聊自家的小孩。那时候,魂师和普通人一起凑在桌上喝酒吹牛。小孩子也会拿出刚从草里抓到的蝈蝈,团坐在院里的泥巴地上,比一比谁抓的蝈蝈更加勇猛。春日的太阳能把小脸晒得通红。
后来是怎么了呢......
后来他觉醒了武魂,是变异武魂外加先天满魂力的强大天赋。在镇子上都引起了好一阵骚动,父亲也特别骄傲。很快他就被送到初级魂师学院培养,学习变强的方法。只是第二年的春天父亲没有再带他参加家族聚会,到了第三年父亲也不去了。他还没有向大伯家的孩子炫耀呢,上次就是他把自己抓了三个晚上的蝈蝈给打败了。那孩子叫什么来着,白览还是白丰,已经记不清了。
再往后白给陷入了沉睡,梦里有一条小河,他和驺吾站在河岸的两边,遥遥相望。驺吾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他就在对岸跟着,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围着河流建起的村庄,村庄里的人各自有事要忙活,男人要种田,女人要喂鸡,小孩子捡着树枝互相比划着过家家游戏。
白给试着去搭话那个在剥玉米粒的老人,他们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白给,只是自顾自的做事,或是和路过的村人笑说几句浑话。白给又试着去搭话小孩,妇人。皆是无果,方才作罢。期间驺吾就在对面等着他,也不往前面赶路。
这个感觉很是奇妙,他和驺吾本是魂师与武魂的密切关系,但是现在的白给完全读不出驺吾的任何想法。
接着他们又路过了镇子,城邦。白给不再去试着搭讪,只是把一切默默看在眼里,沿着河流自顾自的走。
“驺吾,我不想走了。”在路过第十个镇子后,白给停了下来,面对着河对岸盘腿坐下。驺吾也跟着停了下来,端坐在对面。
一人一兽隔河对望,半天不见移动的太阳开始落下。就在太阳最后的余晖也要沉入地平线时,白给终于朝着驺吾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真的是我的武魂吗?”
“自然是的。”
随着驺吾的回答,整个空间变得虚幻起来。像要坠入深渊的失重感让白给睁开了双眼。这一次是现实。
他们三人躺在一片草地上,睡姿实在不雅,白给光着膀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腰上捆了绳子,身上压着胡列娜,唐银侧卧在另一边,两人都还在昏迷之中。
白给下意识的把身上的胡列娜往边上一推。这一下没有推开,白给反应过来,三人都被绳子捆在了一起自然是要先解开绳子。于是并手成刀,锋锐的刀意划过,绳子立刻断开。
没有去管胡列娜,白给爬起来走到唐银身边,他的呼吸很浅,规规矩矩的侧身睡着,地上的蓝银草规律摆动。白给蹲下身想要偷偷亲吻他一下。
“醒了就过来。”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打断了白给的动作。
“冕下。”白给感受到对方的魂力波动,朝来人位置行了个魂师礼。
“不必,我是来接他的。”这人正是唐昊,不知他在此等了多久。
“小三还没有醒,你不要打扰他。”唐昊制止了白给的动作,把人拽到自己的领域里,果然是杀神领域。
“小三?是唐银的小名吗?”白给有一堆的话想要问唐昊,不知道从哪开始。
“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你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事了?”唐昊说。
“白瑾吗?阿银说大师是他的老师,在魂师知识上很有研究,带给他教导不必担心。”
“不过他是我儿子,还是想要问一下,他近况如何。”聊到儿子白给不自觉的带上一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