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荒野,但又有所不同。
这个战场是被圈起来的,外围是施工到三层的建筑,出入口处大门紧闭,没有人试图从那里冲出去,好像那是一道触之即死的结界。
建筑下依着断壁残垣建了很多粗糙的临时房子,战场中间是一个巨大深坑。
白鸦脑海里闪过许多拼接不全的画面。
外围施工的建筑有很多人被奴役着吭哧吭哧的干苦力,战场所在的地方也是许多被奴役的人,扛着麻袋往深坑里扔,趾高气扬的工作人员挥着鞭子抽打着落后的人。
白鸦似乎还看到自己刚被押送过来当奴隶的样子,衣服破烂,皮肤上的泥比身上的二两肉还重,背上扛着一个麻袋。
她跟其他人往深坑边上走,用手感受着麻袋里的东西,长长的不规则的东西,她的手一路向下摸,怎么感觉好像是个……
她的速度不算落后,慌忙放下麻袋打开袋子口。
里面赫然是个昏迷的人,有人紧张提醒她:“沈浊,别看了,他们过来了。”
“干什么呢,看什么看,圣神的食物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提醒和怒吼声同时响起,一根鞭子带着燥热的劲风,撕裂空气,发出锐利的响声,狠狠地抽在白鸦背上。
由于身体过于孱弱白鸦直接被这鞭子打了个踉跄,摔到深坑边缘。
深坑下赫然是研究中心底部那只红黄色的液体眼睛,他们在用人喂一只眼睛。
打开的袋子被工作人员一脚踢进深坑,那人从麻袋里掉落,和其他麻袋一起掉进眼睛里,与那些红黄色的液体融为一体,没掀起一点波澜。
那工作人员骂骂咧咧又是一鞭子下来,被白鸦反手用时间凝住,快速甩了回去,胖的流油的工作人员脸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捂着脸痛的在地上尖叫着打滚,因为眼睛也受了伤,视线一片模糊,又被疼痛占领了本就容量不大的脑子,用力过猛滚落进深坑。
坠落伴随着更惊恐的尖叫,惊动了其他工作人员……
“唔~”
扛着她的男人碰上了杀,一人对三,还要护着白鸦,挥舞出残影的大刀晃了白鸦的眼,脑袋一下一下磕在他坚如石头的背上,几乎晕厥。
白鸦不得已出手,漫天冰锥倾盆而下,杀出一条能临时离开的路。
男人没有诧异白鸦的能力,一刀刀下去劈断了面前纠缠的三人,在白鸦的能力加持下,畅通无阻地进了施工的三层建筑内,将白鸦送到一扇隐形密室门前。
男人将白鸦放下,白鸦才看清眼前的人竟是栗天宇。
皮肤粗糙黝黑,比她认识的那个收容二队队长看起来沧桑许多,白鸦看了眼外面的混战:“栗天宇?你这是?”
应该是和她一起被拉进昌荣的精神世界了?
她不敢肯定。
栗天宇随手抹了几下身上的血渍:“没事儿,我没受什么伤,这里没有人,你去找昌荣吧,我得去帮他们,这场仗估计要打到晚上,内部情况不明,外面的人应该不会进来,能给我们留下一段时间,希望昌荣能成功。”
他拍了拍白鸦的肩,手劲一如既往地大,差点给白鸦拍跪下:“沈浊,昌荣这边就靠你了。”
说完匆匆跑了。
自然地好像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反而是白鸦有点奇怪。
“沈浊?”
刚刚他叫自己沈浊而不是白鸦。
这里没有镜子,白鸦无从得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难道是因为沈浊自己被拉回B市,拽到这里,所以暂时成了她?
她想不通,只能先顺着隐形门走入密室。
下到密室后,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了。
厮杀怒喊声,武器刺入身体的声音,痛苦的呻/吟声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盖住这附近所有的生灵,唯独漏了这里。
密室有两间屋子,都是七、八平的样子,只在高处留出一个巴掌大的口用作通风,像个监牢。
屋内墙上刻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的比画深度和走势都带着浓浓恨意。
地上铺着破布棉絮,外间一个脏到看不出原样的小女孩无措地缩在角落,始终注视着内间的情况。
内间一个背对着门的男人蜷缩着躺在最里侧,像一头野兽小山那样庞然一个,浑身是汗,呼吸急促,带着浓郁的暴躁气息,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青黑色,血管突出,扭曲的盘踞在身体上,周身被黑气笼罩,外溢的力量让身下及周围的地面都碎裂成细小的颗粒。
他不断用破烂的被子遮住自己,却只勉强盖住了小半个身体。
“沈浊姐姐。”小女孩看到白鸦,弹跳着跑过来,眼里蓄着未掉的眼泪:“昌荣哥哥不让人靠近,他好像很难受,怎么办啊?”
又是沈浊。
白鸦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想过去看看情况。
“别去。”小女孩拉住白鸦,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惭愧:“昌荣哥哥不让别人靠近,而且……,他有攻击人的倾向。”
小女孩拉开袖子,上面是一个几乎与她胳膊等大的青色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