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人群熙熙攘攘,有叫卖的,有赶路的,有揍孩子不听话的,也有分别时依依不舍的,千般场景,万般思绪。
一页书从醉梦中醒来,胸前压了一块阴影,是还在酣睡的楚天行,他脸上微微泛红,是宿醉的后果。
见他睡得舒服,一页书也没有立马推开,只是瞧着那张脸,陷入沉思。
距今为止,他并没有想起任何跟楚天行相关的记忆,对于寄昙说,他只有入魔后的零星记忆而已。
一页书重新闭上眼睛,两手无意间碰到楚天行的身体,却发现他手脚冰凉,隐约猜到了什么,便顾不得其他,将被子扯开盖在二人身上。
等待的时间,一页书竟又是睡了过去。
这回,仿佛带着前世的梦境,和一人在江湖闲游,畅饮人生好酒。
换楚天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楼下热闹非凡,是新年后的吉祥气象,带来开怀的喜悦。
他窝在老昙怀中,享受偷来的岁月清欢。
在他眼中,老昙一直是这般模样,白发紫衣,行走于红尘冉冉之中,不负禅剑一如之名。
“老昙,来世吾定当生在天下太平的帆船之上。咱这来世的记号,你记得,我亦不忘。”
楚天行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头。
一页书的梦中,忽然肩上透过熟悉感觉,惊得他辗转而醒,可手边早已经是触手冰凉。
“好友…”
他匆忙从床上起身,神色慌乱,一路为寻找楚天行之迹急急狂奔。
而在奔波路上,一页书周身骤起异样变化,舍利褪去,佛珠埋藏,转而变成那曾经的紫衣白发,眉目如雪。
“时间怀表有变。”
北狗跑进来,手里正握着发光的怀表。
绮罗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前次收复日芯的时候,只是刻度发生了变化,哪会有如此强烈的光芒?
小蜜桃汪汪转了两圈。
——楚天行和一页书都不在客栈里。
北狗则是怀疑:“时间械人曾言,若把时间握在手里而有刺光,说明时间发生了忤逆现象。”
“是不是楚天行出事了?”
聪明如小狐狸,一语中的。
“我们快去看看。”北狗戴好狗头帽,转而吩咐小蜜桃:“随遇就交给你了,小蜜桃。”
“汪汪。”
——我肯定是个合格的奶爸。
“好友!”
在小树林急急而奔的寄昙说,一路呼唤着心中挚友的名字。
终于,在约定好的港湾处,看到那熟悉的人影。
“好友。”
这一刻,寄昙说的心思终于安定下来。
楚天行回过头时,看到真真切切的寄昙说,一时之间情难自禁,不由分说的把他抱个满怀。
“老昙,老昙!”
“吾在。”
寄昙说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宁。
“你如何在此处?吾睡醒不见你在旁边,还以为…”寄昙说不忍说出口,他们都是夹杂在时缝中的意外,提及便令人难过。
“老昙。”楚天行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带上船去。
这小船今日似有意识一般,竟是自觉漂浮起来,等北狗与绮罗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模糊的影子。
“吾去找船。”
北狗说着要走,绮罗生却拉住了他:“我们先不要过去,你看看楚天行身上,是不是已经变得透明了?”
二人朝着湖面看过去,果然就看见楚天行因为没有按时交出日芯,身子已经产生了变化。
“吾想,他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先等等,看待会儿会是什么结果。”绮罗生道:“吾认为楚天行非无赖之辈,他不愿离开,怕是遗憾未满,我们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听他这么说,北狗只好不再坚持了。
果然,船到湖中心时,已经不再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