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什么都没有,偏偏学校里每个人身上都带个球,每天早操站在操场上的时候,沈亦悬都觉得自己在看五颜六色的果冻球做操。
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果冻球们会互相吞噬,有的沈亦悬来不及触碰的人,或者梦里没有完全清理掉的情绪怪物,第二天时就会少部分的消失,某些原本瘦瘦小小的情绪怪物也会一夜之间变大。
这代表着祂们和沈灼一样,已经开始努力去完成这个周期。
沈亦悬心中思绪万千,今天第二次被叫去办公室回教室时,发现严明枭的位置空着。
严明枭今天也不知什么情况,上午都过去三节课了,他还没有来上学,沈亦悬在办公室时还听见班主任在和严以挚打电话询问情况,问需不需要请假。
沈亦悬听见严以挚在那头说不需要,他儿子马上就出发去学校。
沈亦悬不禁想,这位大少爷时什么情况,怎么别的少爷小姐被他们打乱了梦境,吞噬了情绪怪物后,依然若无其事的来上课,偏偏严明枭却迟到了。
这么想着,沈亦悬坐回座位。
此时正值五月中旬,太阳一天比一天勤奋,阳光一天比一天热情,科任老师在讲台上拿粉笔指着黑板高声演讲,沈亦悬则撑着手臂,脸颊挨着身边柔软冰凉的果冻球男朋友,往窗外看。
窗外枝桠乱长,树叶随风飘动,灼热夏季的暖光给绿叶镀上一层金边。
他们安静地看着窗外,享受清爽明媚的时光。
片刻,沈亦悬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教学楼下,来人步伐诡异的规律,缓慢中带着一抹僵硬,沈亦悬如今视力极好,奈何眼睛前面架了个毫无作用的劣质可视眼镜,他也不好直接拿下来,因此看不清楼下那人是不是严明枭。
但很快,他就确定了那人到底是不是严明枭。
熟悉的少年满脸颓丧地出现在教室门后,他张扬嚣张的气质因为这张憔悴的脸削减了很多,完全不如从前。
不过从恶劣的校园霸凌魔头,变成一个颓丧没精神的小可怜,勉强算是个惩罚吧。
沈亦悬看着他脚步悬浮地进教室,对方坐在他斜前方,所以注定会背对着他。
就在严明枭转身的瞬间,沈亦悬看见他脖子后面冒出来一颗淡黑色的果冻球。
见状,他愣住,那是一只很小的情绪怪物,和从前寄生在沈亦悬身上都那一只一模一样。
如今班上同学身上的所有果冻球,沈亦悬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所以显得严明枭身上突然出现的这只格外明显。
沈亦悬皱眉,难道在梦里时,就是这只在偷偷观察他们?
不,不对,如果是同类,沈灼早就感受出来了。
他体内那只说过,得杀了他才能去找新寄生,那么严明枭身上新出现的这只果冻球,就是别人身上的情绪怪物分裂出来的,会是谁?
·
沈亦悬照例去触碰严明枭,但是很奇怪,他只要一有动作,身边的同学就会突然出现挡住他,又或者严明枭有所察觉地躲开。
完全不像是严明枭自己的行动,而像是被身上那只怪物控制了一样。
严明枭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贡献出大量情绪,让身体被操控了么?
沈亦悬一天都没找到机会,中午想厚着脸皮挨着严明枭吃午饭,结果人家午饭回家吃。
直到下午,沈亦悬总算有机会接触他。
这个机会,是突然父爱大发,跑来学校接儿子放学回家的严以挚。
严以挚头顶顶着一只淡黑果冻球,似乎就是沈亦悬身上那只,和严明枭身上这只的原主体。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西装,优雅有温柔地站在校门口的豪车旁边,对严明枭和一起出现的沈亦悬招手:“儿子,小沈。”
严明枭似乎很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跟亲爹打个招呼,就钻进车里去了,沈亦悬眼看没机会接触,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严以挚叫住:“小沈啊,你要不要……去我们家看看?”
沈亦悬回头,扫一眼他头顶的果冻球,扯了扯唇,“我去做什么?”
“好几天没见你了,我想着,也代替你妈妈照顾照顾你。”中年男人精英范十足,微笑起来时格外温文尔雅,任谁也想不到,他骨子里是多么的偏执人渣,婚内出轨也就罢了,还搞非法囚禁。
沈亦悬沉默的时间里,他自顾自地说着话,“我和你妈妈认识那么久了,她儿子,我也就当我儿子了。”
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亦悬与他对视两秒,直觉这不是严以挚的本意,大概是那只果冻球的意思。
也行。
他勾了勾唇,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