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醒来之后,把“宋芝莹”叫来很是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新名字。
“宋芝莹”刚帮着船上的人类清扫了大厅的尸体,累得要死,此刻还要听祂的王跟祂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很是火大。
于是,祂翻着白眼问祂是不是犯病了,有病就去海里游一圈洗洗脑子。
对于哈拉格来说,名字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祂们只要吃掉一个人类,就可以占有对方的身份,如果可以,还能占有人类的记忆和情感。
名字这种表面东西,甚至比不上沉船里的金币宝石,宝石还耐看呢,上岸还可以换钱,名字有个毛用。
沈灼见祂对自己的名字嗤之以鼻,气得鼻子都歪了,半天没跟“宋芝莹”说话,还问沈亦悬祂的名字是不是不好听。
三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很快就消磨掉了白天的时光。
雾散了,“燕棠”爬上了甲板,信心满满地向沈灼宣战。
海怪们警惕没有上船,而是围在游轮四周,随着游轮的行动而漂浮在侧,像是守护神,实则是一群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层大厅已经被大致清扫了一遍,虽然味道还是很熏人,血色依然渗人,人们也还是藏在最底层不敢乱动。
沈亦悬是唯一一个还敢上一层,甚至上二层,和“宋芝莹”一起观战甲板新旧王之争的人类。
方止锦和乔封不放心他,原本要跟上来,都被沈亦悬拒绝了。
两个前些日子对沈亦悬极度嫌弃厌恶的大男人,此刻磨磨唧唧扭扭捏捏,像个是身上长跳蚤般动来动去,最后和沈亦悬推搡之间,两人各自悄悄塞给了沈亦悬东西。
方止锦塞了把枪,乔封塞给他一盒子弹。
沈亦悬一看,枪都快被摔坏了,光从碎的稀巴烂的枪托就能看出昨晚的战斗有多么激烈;而乔封给他的一盒子弹,抽出来看就两颗,大概是负一层驾驶舱仅剩那三十多个人拼命搜出来给他的保命道具。
他看得好笑,虽然枪大概不能用了,子弹也没两颗,还是收下了。
随后,他和“宋芝莹”站在一个窗户边,低头看甲板。
甲板上海风呼啸,“燕棠”的双腿化作昨天晚上沈亦悬看到过的那副诡异模样,长长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在甲板上,冷哼看着从大厅门出来的高大青年。
祂看着沈灼眼眶里的红眼睛,像是狗见了骨头,垂涎得很明显,但祂抑制住了自己身为新王,想要不择手段拿到那对眼瞳的本能,眯起眼睛揶揄道,“你恢复得还不错。”
“那个人类,就这么轻易把眼睛还给你了?”
“当然。”沈灼说。
祂知道自己直接去要,沈亦悬也会还给祂,但是这么直接的行为不会引起沈亦悬的任何反应,沈灼不要看到沈亦悬那副意料之中而显得很平静的眼睛。
祂要让沈亦悬为祂生气,为祂伤心,要让沈亦悬满脑子满眼都是祂。
沈灼实在太喜欢沈亦悬那张冷淡的脸上流露出的无法控制的情绪了,那是专属于祂的。
而昨天那一场,祂不仅拿回了眼睛,和祂故意放走的“燕棠”拥有公平竞争王座资格的权利,还得到了沈亦悬的很多情绪。
就比如祂奄奄一息时,沈亦悬抱了祂,好像还哭了,只是那时候沈灼没有眼睛,看不见了。
那真是令怪物万分可惜的场景。
“他今天,还给我起了名字。”沈灼发出满足的叹息。
“燕棠”闻言,露出和“宋芝莹”一样复杂的表情,祂大概也觉得沈灼有病。
“行了,别说废话了。”祂不耐烦道。
与此同时,在二楼静观两王斗争的沈亦悬忽然开口,打破寂静:“也不知道我们的船什么时候能靠岸,白天又走不了。”
“宋芝莹”明显不太适应祂们的王拥有的这个名字,说,“你们可以让,呃,沈……算了,让王散雾呗,就可以加快回去了。反正祂杀死新王也是分分钟的事吧。”
沈亦悬可太喜欢“宋芝莹”这什么都爱说的性格了,问:“祂原来可以散雾么?”
“雾是祂起的,自然……”祂说着说着,忽然闭了嘴,有些狐疑地问沈亦悬,“是不是王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沈亦悬说。
他的表情太平静,或者说,他的性格给人一种很直接冷漠的感觉,也让人下意识觉得他不会说谎,“宋芝莹”也没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就觉得他大概是随口发一下牢骚,也没放在心上。
殊不知,沈亦悬此刻心中思绪万千。
他猜得果然没错,沈灼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上岸的。
看来,一切计划都要提前了。
他想,希望“燕棠”争点气,别一下子就死了,一定要拖住沈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