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悬回头,看见秦观砚慢条斯理地关上了家门,把所有争吵的声音隔绝在外。
公寓隔音效果很好,沈亦悬目光仍然停留在秦观砚手中的门把手,这里,便是屏障唯一的入口和出口。
就连握住门把手的秦观砚,也仿佛沾染了屏障内古怪气息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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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悬对于爱情的理解,最初是《诗经》的《子衿》,凄凉又唯美。
后来的青春期,出于对感情的了解和需求,他看了一段时间的电视剧,对爱情的理解变得宽松很多。
像是与秦观砚好几年的陪伴,或是两人在相处时的默契与包容。
但是,他和秦观砚之间,没有网络电视剧里那些的亲热接触。
不会牵手,很少拥抱,没有接吻,平平无奇。
除了同床共枕睡一夜,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话语,秦观砚更是仿佛戴上了一层面具,只要他看过去,对方就会熟练地微笑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婚太久了,爱情都熬成了亲情?
沈亦悬不太能理解,并且很好奇答案。
睡前,沈亦悬和林霜发短信,好奇他和秦观砚的聊天。
林霜笑呵呵地恢复一条语音:“还能说什么啊,当然说你啦。”
沈亦悬打字回复他:[说我什么?]
林霜:“说心疼你每天上班辛苦,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假期好好陪伴他。”
沈亦悬没有再回复,退出社交软件上网看了会儿新闻,最新新闻的主页却推荐给他一条车祸新闻——来自于他所生活的地区。
原来秦观砚所说的堵车是真实的,新闻热搜榜便是通往酒吧那条街所发生的车祸。
同时,新闻里也写了街道周围有好几个夜市,人流聚集大,所以出了车祸。
沈亦悬皱着眉看完。
说谎者总是下意识地把简单的谎言圆成一个复杂的事件,这个复杂事件逻辑越顺越假——这就是沈亦悬听到秦观砚那番说辞时下意识想到的。
但是,当这些逻辑完完全全符合现实时,这个推理便不成立了。
沈亦悬放下手机,一边叹气一边放空大脑。
他想,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再加上今天脑子进水参加了实验组的为难,才会让他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亲爱的。”浴室里,秦观砚站在雾蒙蒙地浴室门门口,可怜巴巴地说,“可不可以帮我拿下浴巾,忘在床上了。”
回到屋子里无人观看的情况下,秦观砚便如往常般甜蜜地称呼起沈亦悬为“亲爱的”。
沈亦悬每次听见他这么叫,就会立刻走过去帮忙。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有种莫名的尴尬感。
只有他回应了秦观砚,秦观砚才会停止这样的称呼。
他也试图纠正过,但秦观砚却委屈巴巴地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被沈亦悬喜爱了。
沈亦悬无话可说,只能任由他这么叫下去。
他把浴巾递到打开一条缝的浴室门里,万分无奈道:“下次别忘记了。”
青年立刻拉开门的缝隙探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表情委屈,“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了么?”
“没事。”沈亦悬把浴巾拍他脸上,把他怼回浴室,“你没做错什么。”
“那你……”
“就是想问问,明天有没有时间。”
“什么?”
“看电影。”
沈亦悬实在无法忍受对方亮闪闪的眼神,尤其对方的表现像是个青春期的小屁孩,多愁善感。
于是,他提出了这么一个能让这只湿漉漉的可怜小狗开心的要求。
浴室里宛如蒸笼,沸腾的热气不断从秦观砚身后聊出来。
沈亦悬看见青年俊美脸蛋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变得刻意又虚伪,“没关系的,我没有伤心。你提出看电影,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最近在参加项目吧,你会很忙。”
“可以请假。”沈亦悬没什么情绪地说。
秦观砚懂事地摇了摇头,不再回应这个话题,只是让沈亦悬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
沈亦悬闻言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轻描淡写道:“没关系。”
随后,他一把带上浴室门,躺回床上关机手机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