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上官凌思索了一番,“冥婚最后的流程还没有走完,或许走完这个流程之后就会跳过本应该守灵的七天。”
“进入这里之后还有什么流程?”左谦有点意外,“没听喜婆说过呀。”
上官凌一顿,“喜婆说过,结办冥婚冥者方的性别不同,流程也不同,你没认真听吗?”
左谦,“或许,可能,大概……”
上官凌干脆把目光转过来冲着我,“夏梓瞳,你猜的应该没错,我们把流程走完。”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左谦,“我有一段摆烛和念婚誓的任务,你当一下主持人。”
“好好!”左谦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上官凌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蜡烛拿了过来。
那蜡烛是偏黄色的,带着股让人不安的油脂味儿。
我想到关于蜡烛的某些诡异设定,踱步过去,低声,“……这不会是尸油做的吧?”
上官凌凑近闻了闻,又用手在上面摩挲了几下,随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普通的动物脂肪。人类的尸油闻起来不是脂肪的味道,反倒是腐烂的恶臭味。”
上官少爷好厉害!”左谦专业捧哏。
上官凌没理他,径直拿起卷有些粗糙的土质纸,凑近吹了几下。
“啪嗒!”一声轻响。
火焰被点燃了。
接着,他拿着那卷燃烧着的土质纸凑近蜡烛,轻轻晃了晃,火焰就越来越大,卷递到了蜡烛上,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只是这蜡烛似乎在燃烧中不断散发着某种诡秘的红色烟雾,正在逐步阻挡着我们的视线。
“左谦,开始冥婚流程的最后一个流程,”上官凌的表情有些凝重,“蜡烛燃尽的那一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去,太邪门了。”左谦搓了搓胳膊,紧接着将单手放在胸前充当话筒,“请问这位男士,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看向上官凌。
上官凌看向我。
我们俩对视片刻,最终上官凌轻笑一声:“我愿意。”
……怪怪的。
……哪里怪呢?
在左谦的“请问这位女士”出口之前,我终于想起了到底哪里奇怪,“左谦!你说的这是西方婚礼的祝词!!!”
左谦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现在,在结中、式、冥、婚!”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哦,对啊。”左谦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可是我不知道中式的怎么说……那就让我再次问一下这位漂亮的姐姐,您是否愿意嫁给这位年纪轻轻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貌美如花的上官凌男士为妻子呢?无论贫贱富贵都对他不离不弃……”
我:“……我愿意我愿意,闭嘴吧哥。”
我还没来得及为他的嘴贫翻个白眼,敲门的声音却突兀响起。
“咚咚咚。”
我和上官凌对视了一眼,上官凌心领神会,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也就是在房门被拉开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体一轻。
“!”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感觉自己又无法再控制那具躯体了。
这意味着……我们进入了下一个剧情点!
原来西式婚礼致辞真的有用啊喂!
左谦反应迅速,一把捞过往地上砸的“我”。
他拖着我突然软下来的身体,还不忘小声自夸两下,“嘿嘿,哥厉害吧,咱进新剧情了。”
我:“……”
算了,瞎猫碰死耗子,这何尝不算是一种能力。
站在外面的是春桃。
她眼白不及眼黑多,注视着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加上青白发灰的面色,更是显得格外诡谲。
不过这倒没有吓到我。
令我意外的是,她现在更像那个当时在四合院外追着我们的样子了。
她的脚趾似乎出了血——不,这像是脚掌的前端被谁砍断了一样,裹着厚厚的白色麻布,却依旧能看到溢出的鲜血来。
而她的声带也不知道为何嘶哑了许多,说话的时候更像是指甲划过黑板,或者说是收音机磁带损坏后发出的声音,听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树立起来。
“新郎官……守灵七日已至,请随我们小姐——”
春桃冲着我,露出那种充满了恨意和恐惧的眼神。
她瞪大了双眼,两只眼珠也被挤得凸了出来,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剪开了,咧到了耳朵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的,她注视着的不是我的躯体,而是天上正在飘着的,属于我的灵魂。
“去合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