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裕介心情史无前例的差。
虽然来之前北川祯提过环境简陋,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差。
夜晚的老鼠格外猖獗,他全身毛孔紧绷,就算是死,也做不到在这个地方睡觉。
喻盎一天都没见到人影,只看到他偶尔往屋里丢物资,他明显心不在焉,对讲机里也不与他们对话,边裕一能猜到对方的意图,也懒得管他。
他和喻盎都各自与北川祯合作才来到这里,这场游戏里,绝对不可能死的就是他们两个——
不对,准确来说,能够或者离开这场游戏的只有他一个人。
喻盎已经疯了,他朝北川祯提的要求居然是想和童森织一起在这里死掉,而且必须是他亲手解决童森织的性命。
司裕介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他记得喻盎也才认识童森织没多久,就这么被一个女人迷得死去活来,只会让司裕介看不起。
虽然他心底对童森织确实有一点惋惜——童森织给人的感觉像一只永远不会为他人停留的鸟,就连他也必须承认,童森织总会给人带来意外惊喜,就因为认识喻盎,而被设局葬身在这所岛上,实在可惜。
即便如此,微薄的惋惜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与喻盎对着干,喻盎已经彻底扭曲了,但他不一样……
想到这里,司裕介冰冷的表情融化了,他甚至暂时忘记了身处陋室的不快,黑暗中,露出一个甚至有些羞涩的微笑。
他很快就要见到那个人了。
只要帮北川祯演完这场戏,北川祯就会告诉他,当年那个女孩的下落。
他会与她生活得很幸福,他会告诉她他这十多年有多么想见她,告诉她是她给他活下去的力量……
他会带着雪莱,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门口响起脚步声,司裕介很快分辨出是习嘉池回来了。
以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分析的司裕介这次没能察觉不对,他沉浸在自己期待了十多年的幻想中,没能察觉习嘉池的脚步又沉又缓。
如同前来收割人头的死神。
直到司裕介被一拳揍倒在地,眼前一阵发黑,他才慢慢回神,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司裕介……”
少年拎起他的衣领,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银边眼镜镜腿歪了,掉在地上,司裕介脑袋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
“你居然敢骗我。”
习嘉池满眼红血丝,额角青筋凸起,表情阴沉,挥出的拳头尽数落在司裕介身上。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回过神来的司裕介也不甘示弱,他力气也不小,一脚踢在习嘉池腹部,往地上吐了口血水。
“怎么?习少不是向来喜欢缠着童同学吗?”他冷笑,知道说什么能最让习嘉池难受,“这栋楼的物资几乎都被我们拿了,童森织那边可没有保暖的东西,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陪她吗?”
“你**还敢说!”习嘉池皮糙肉厚,那一脚并没有让他受多少伤,被激得肾上腺素飙升,反手一拳打在司裕介下巴上,抡着他的脑袋往地上撞。
“你早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你故意的。”他阴沉地提起脑袋,再重重往地上砸,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金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
“要不是你干涉我们……要不是你……”
冷风顺着窗口吹进屋内,习嘉池忽然整个人僵住,满头血的司裕介抓住机会,反手扭住习嘉池的手,逃了出来。
北川祯说得果然没错,他们中的毒虽然三天内不会攻击内脏,然而一旦体感温度过低,寒冷激发毒性,如同万针刺骨之痛。
他此时也不好受,哆哆嗦嗦摸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刺骨的痛很快消失了。
还好当时北川祯问他和喻盎在岛内要什么帮助时,他要了对讲机和压制毒性的药。
这次局势反转,轮到司裕介按着习嘉池打,额头的血糊了他一脸,让司裕介十分烦躁,因此不介意再往习嘉池心口刺一刀。
“怎么,我们习少不是自信心爆棚的人吗?怎么这次像只老鼠一样,就灰溜溜回来了?”
他笑了,口腔里的血糊在喉咙口:“是因为习少也清楚……童森织处在危难的时刻,自己却飞去国外找情人……这样的你,已经配不上她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冷出了幻听,童森织忽然觉得,黑暗里,门口的方向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