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川流,夕阳给周遭染上一层似金的灰,却见路上的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纸扎的东西。
那东西形态各异,有的精致秀美,有的粗糙狂野,有款式复杂的,点红镶金,煞是好看。
“她们拿的,是花灯?”谈轻竹语调虽是上扬,但仍含了八九分笃定。
“你是古人听你的,她们拿花灯干什么?”束明英疑惑道。
但凡随大流走的,人人都拿了花灯,束明英又道:“我们要不要也拿个?”
“好主意,”谈轻竹道,“上哪拿?”
“你去做一个。”束明英说。
“不会做。”
“那你去抢一个。”束明英又道。
“……我不是劫匪。”
“那我们只能两手空空了,”束明英探头张望,“可是她们都拿了灯,这个东西应该是有用的吧。”
“先跟过去看看。”谈轻竹道,“总不能真当劫匪。”
“好吧,不当劫匪。”束明英耸了耸肩,二人随人潮走去。
行至终点时,二人才发现这里正是那座巨大的瀑布。不过与平日不同,瀑布飞泄的流水早已停下,只露出来平日掩藏在瀑布之后的、一座黑黝黝的山洞。
由于瀑布极高,因此,人们也需要仰头才能看得到顶。
而原先在瀑布前汇成的那一潭池水却没有干涸,只是调转了流向——由原先的奔涌下山变为了淙淙缓河,向幽暗的山洞里流去。
“哇哦,水帘洞,”束明英呼道,“哦不对,好像没有水,那就帘洞。”
“你在说什么?”谈轻竹问。
“没什么,”束明英摇头晃脑,“这人好多啊。”
这潭水周围的人,的确比平日多了无数倍。
束明英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女子拎着灯走上石阶,用咒法将花灯点燃,而后弯腰将灯放入水中。
水里花灯无数,倒影与夕晖融为一体,仿似将水点燃。那盏被放进去的花灯,就顺着水流,缓缓往洞中行去。
而放灯的那位女子,便随着花灯,一步一趋走入了洞中的黑暗。
束明英四下环顾,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做了这样的一套流程,而后进入洞里。
“洞里是商会吗?”她出声问道。
“恐怕是,”谈轻竹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盯着一群又一群进去的人,淡淡道,“你所言不错,花灯大概很有用。”
“那你去做个花灯,求你了,就算是现学的也行。”束明英赶忙说。
“这下不喊我去抢了?”谈轻竹觉得诧异,挑了半边眉望向她。
“这里人太多了,光天化日的,抢了引起公愤。”束明英说得一板一眼,仿佛煞有介事。
谈轻竹没忍住笑出声来。
“申屠稳!”
笑闹间,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二人回头,只见蒋于冷拿着两盏灯快步走来。
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束明英,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自如,只话音尴尬道:“你果然今天也和她在一起。”
“她是我搭档,应该的。”谈轻竹语调无甚起伏。
“她怎得也没灯?”蒋于冷看向束明英空着的两手,问。
束明英两手一摊:“我手残。”
蒋于冷闻言稀奇地上下打量了眼束明英,才道:“你浑身上下还有哪是不残的么?”
基于蒋于冷语调过于认真,谈轻竹在一旁又没忍住讥笑出声。
“喂,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束明英不满地打了下谈轻竹。
“因为我之前没发现你俩这么好笑。”谈轻竹很快正色,恢复了冷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