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刚好,金色的光洒在泛黄的信纸上,少年遒劲有力的字用三言两语道清了朦胧的落魄与苦涩的欢喜,便匆匆离去。
“最近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我不能和你一起看烟花了,也没法回学校了。”
祝你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一场画展上相遇。”
但这太久了,我想再和你见上一面,或许是短期内的最后一面。”
考完最后一场试,32路公交车站,我想送你一束紫色的桔梗花。”
许然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隐约记得她高中放学时发现花坛的边缘开着几朵零星的紫色桔梗,心里很是喜欢,当时还拍了张照发给了慕也,没想到他竟悄悄记住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当时慕也家和我家的生意上有点往来,那天我恰好在我爸公司,只看到他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在说着什么,反正气氛还挺冰冷的,我第一次觉得他看起来是个很消瘦的人。”周铭轩看许然没说话,就自己絮絮叨叨起来。
“他当时看到我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后来给了我一张纸,说是回不去学校了,手机也停机了,麻烦我帮忙把这张纸带给你。”
“我没打开,放在了一个信封里夹在了草稿本里,当时有个人问我题,我写在本子上就给他了,忘记了里头还夹着东西。”
“估计快高考了,大家都又疲惫又亢奋吧,一封信成了发泄与玩闹的源头,我在人群的边缘无力阻止,反倒是被教导主任给逮着了。”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也没啥大事,我还正好休了一个月假。”不知是不是许然的错觉,周铭轩似乎很在意这一个月的假期。
许然慢慢抚平了纸上的褶皱,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周铭轩本来还想多和老朋友叙叙旧,无奈有个不靠谱的下属捅了点篓子,手机消息栏一时间迅速地闪烁。
她无奈地先安抚了对面几句,心里感慨“打工人打工魂,老板打工人上人。”
随即她又放下手机对许然笑笑:“工作上临时有事,我今天先走了,这段时间我都在淮海,有空一起出来玩。”
临走前,她又很郑重地拉着许然的手说道:“去和慕也好好说吧,他一直很喜欢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周铭轩和慕也相识已久,甚至算得上青梅竹马。
周铭轩家一直和慕也家生意上有来往,周铭轩5岁的时候曾被当吉祥物带到了一场商圈的晚宴,遇上了同样被当成晚宴吉祥物的小慕也。
大人都忙着觥筹交错,没人花太多心思照顾这两小孩,于是寂寞的小孩便抱团取暖。
“我叫慕也,你是谁?”
“周铭轩,你有饮料吗?蛋糕太噎了。”小周铭轩坐在草坪上,糊着一手奶油打量着对方。
“我去给你拿芒果汁。”
“我不能喝芒果汁,我喝芒果汁会长很多小包的。”
“水呢?”
“水没有味道。”小周铭轩皱了皱眉头。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别的。”穿着衬衫和针织格子马甲的小慕也若有所思了一番,一个人跑开了。
小周铭轩等了很久,手指上沾着的奶油都舔干净了,也没等到小慕也,心里有些小失望,提着自己缀着亮片的小纱裙准备换个地方玩。
“我来了。”不远处小慕也朝她奔了过来,他跑得很卖力,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贴着几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整洁的衬衣领也翻得一团糟。
只见他抱着一瓶酸奶、一瓶橘子汽水、一瓶苹果汁、一袋动物小饼干和一只毛绒小狗。
“不知道你爱什么,所以我多带了几种,服务员姐姐还送给我了小饼干,还有那边有个小丑在发玩具,我给你带了一只小狗,我妈妈说女孩子喜欢礼物。”小慕也认真地说了说他的行踪,把手头的东西一股脑地递给了周铭轩。
两个小孩坐在草坪上吃吃喝喝,他们一致认为宴会上的山珍海味不如有牛奶味的动物小饼干好吃。
周铭轩玩着手上的毛绒小狗,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妈妈说要和大家友好相处。”
“我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或许是心里很感谢对方的毛绒玩具,小周铭轩决定分享一个秘密给对方。
“什么秘密?”小慕也瞪大了眼睛。
“我在幼儿园养了一只小狗哦。”小周铭轩得意洋洋地向对方炫耀。
这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秘密,小慕也屏住了呼吸。
“是什么样的小狗?”
“他很不一样,他特别厉害,会找到全世界的最好看的小石子和野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找到鸽子的羽毛呢。”周铭轩得意洋洋地向对方炫耀。
“那你的小狗会玩球吗?”小慕也打小就很想养一只小狗,奈何家里不让,只好天天在电视上看纪录片上的小狗玩皮球。
“会,但是他足球踢得很差,不过篮球还不错,可以投到100米高的篮筐。”小周铭轩其实只知道小陆实的足球踢得差,但这说出去有点没面子,于是就编了一句。
这话彻底颠覆了小慕也的认知,心里暗想以后自己养的小狗一定要把篮球投到200米的篮筐。
宴会接近尾声,众人大概还是想起了还有几个小吉祥物,于是都开始找自己小孩,打算让小孩表现表现自己。
小周铭轩和小慕也也没逃过这一劫,小周明轩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往后退了几步,拉着裙角不知所措。
但小慕也却安慰她别怕,大声向众人宣布:“我要和周铭轩一起给大家弹一首钢琴曲。”
“我不会。”
“没关系,有我在。”小慕也拉着周铭轩往钢琴走去,扶着她坐上了钢琴凳。
“你就按这三个键,心里每数三下就按一次,像这样,一、二、三,就行了。”
小周铭照做了,没想到她刚按下去的时候,对方两只手在钢琴上弹起了,和她那几个音完美的融为一体,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对方弹得很好听。
那一刻,小周铭轩觉得小慕也超级厉害。
后来,两人慢慢长大,双方家里也有些来玩,两个人也成了关系不错地朋友。
再往后,淮海一中在高二的时候举行了游学,目的地是淮海底下一个知名的旅游小镇,慕也家的酒店为学生友情赞助了住宿的酒店。
酒店提供的是双床房,学校要求学生两两一组住一间房,因为许然和周铭轩想要一起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写生,就申请住在了一起。
那晚会酒店,两个女高中生穿着睡衣各自躺在床上谈天说地,周铭轩第一次知道许然喜欢慕也。
当时许然和周铭轩吐槽:“慕也还说晚上可以一起去看星星呢,结果晚上学校根本不让出酒店。”
但没想到的是,酒店的外面响起了钢琴的声音。
这个酒店房间设计得很特别,一般酒店的房间都是阳台朝着室外的,但这家酒店的阳台却在室内,走到阳台上就能从高处俯视酒店的奢华的装修。
而这金碧辉煌中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此时此刻,坐在钢琴凳上的正是慕也。
他竟一本正经地弹着小星星。
现在已经不早了,酒店中央的水晶灯都关了,只剩几盏白色的小灯在幽暗中勉强亮着。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他手指灵活的一转,明明还是刚刚的调子,但曲子听起来却是华丽了不少,众人惊呼,各种学生的群聊里开始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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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人在十八楼,外头灯关了,看不清。”
“人在六楼,是慕也。”
“不愧是慕大师,小星星都能玩出花。”
“科普一下:《小星星变奏曲》是C大调作品第K. 265/300e由莫扎特于1778年所创作的钢琴曲。包含13个段落。第一段为主题,接下来是变奏1到12。我们所熟知的小星星只是第一段。”
“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你说慕也会不会是弹给心仪的女生的?”
“慕大师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会不会是周铭轩,感觉他两挺熟的。”
“不会吧,周铭轩现在忙着搞竞赛呢,学神可是专心搞事业的人。”
“你们不会还不知道慕也有暗恋的人吧。”
“什么?慕大师暗恋?快说是谁?”
“你猜。”
“没意思。”
周铭轩看着群消息炸开了锅,心里有点说不出滋味,再一抬头,一群站在阳台上看热闹的学生在夜色里亮起了手电筒轻轻摇晃,像是闪烁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