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说:“先去东堂找他,一起用了饭再去向父皇请安。”
流输默默地合上了被褥。
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书房里,元肃正在读书。
他今日换上常服,选了鲜艳的颜色,头冠束带也鲜亮,就连腰带玉佩都配了喜纹红线点缀,迎着窗纸透来的初秋日光,整个人都亮了许多。
真有些大婚圆满,春风得意的观感。
沈星澜一瞧,便夸他:“今天穿的好看!”
元肃放下书,将她很自然地揽入怀里:“觐见陛下,自然要穿的亮些。”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对父皇这么尊敬啊。沈星澜枕着他的臂膀,忍不住腹诽。
看来做了夫妻,真的就不一样了,从前只觉得元肃冷冰冰的,只过了一夜,两人就突然亲近了,就算她这么枕在他怀里,也不会觉得唐突。
就连再看元肃的眉眼,都不再有那种天然的疏离倨傲,他看着她的时候,的确就像在看自己的妻子一般。
很温柔,很亲切。
元肃问:“昨晚睡得好吗?”
沈星澜点头:“挺好,你呢?我见你起的很早。”
元肃答:“习惯了,睡得太久反而影响精神。”
沈星澜“哦”了一声,她是经常赖床的尤其夜里多梦,早上就更难起来。
想来他们的作息是不同的,以后还得互相适应才行。
“吃药了吗?”元肃忽然问。
沈星澜道:“等吃完早膳再喝,否则伤胃。”
元肃道:“确实,只每天都得按时喝,不能再像昨日那样偷懒,我每天都会检查。”
“这才刚成婚,你就管我管的这么紧啦?像老妈子似的。”
沈星澜从他怀里起开,将压松了的发髻重新理好。
才发现,她将头发盘起梳了妇人髻,是实实在在成了婚的女子了。
元肃凝目。
晨光漫漫,他弯下腰背去亲她的头顶。
她的头发是用了香膏洗过的,用了一层薄薄的桂花发油,幽香淡淡,清新雅致。
元肃只是很轻地落下一吻。
然后再往下,亲了亲她的鼻尖。
之后就是嘴唇。
还和昨日一样,她气若幽兰,双唇柔软,唇角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绒毛,若不是亲密地接触,沉心地感受,几乎无法觉察,那是稚气未脱的体现……
元肃忽然推开了她。
晨曦里,沈星澜的眸子还像昨天一样困惑迷茫。
元肃缓了一下,重新将她拉到怀里。
“是,怎么了吗?”沈星澜半张脸靠进他胸膛里,低声询问。
“没什么。”元肃抚摸她的头发,呼吸恢复了平稳:“先不急,等一两年再说,等你长大些,先养好身体。”
是……这个原因。
是他觉得自己太小了,他抱着她,完全像在抱一个还未成熟的孩子。
其实少女们成人,也并不能完全褪去稚气,女子完全发育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尚且要到二十岁之后。
只不过古来女子成婚的早,早早地嫁人,早早地生育,还没长开的骨头承受不了胎儿的压迫,于是更容易死在产床上。
更不要说缠绵病榻的沈星澜,她实在太瘦弱。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碰自己的吗?
沈星澜被他抱着,心里五味杂陈。
元肃说:“之后若没什么事情,我睡书房。”
沈星澜有些迟疑。
刚成婚就分房睡,再迟钝的人都会觉得不对劲了。
元肃抬高下巴:“这事我做主,谁也不能说什么。”打消了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