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那些受到残害的百姓可安葬好了?”
“皆已安葬。”
傅卿云点了点头手指微动,引泽领会便退了下去。他走出九曲长廊,叫来守在下山路口的大弟子:“毕黎。”
“师尊。”
“那些尸体还差多少没有验的?”引泽垂眸摆弄手里的物件。
毕黎只觉得身边一股压力,他虚声道:“还……还差几具。”
“速速验尸,安葬好以后,去附近的地点开始排查人口。”
“是,师尊。”毕黎不敢久留,急忙下山了去。
“喂,阿泽,你就不能叫丹穴山的大弟子轻松一点?每天都给他这么繁重的任务,我都替那孩子感到累。”
引泽回头,只见温润明朗的公子,拿着托盘,缓缓行来。
“你也出来了?”引泽问道。
常卿叹了口气:“是啊,濯尘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宗主知道后就叫我退下了。”
引泽微微皱眉:“我当那沈俊彦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那么会“勾引”宗主啊。”他一脸恶心,将那两个字咬的极重。
常卿瞧他的模样,眉眼弯弯的贱笑:“怎么?你嫉妒不成?难道你也想让宗主与你昼夜同出,蜜语私谈?”
“滚蛋!”引泽瞪了他一眼转身下山。
如今,室内仅剩宗主与柳予安两人。
傅卿云一直盯着柳予安,忽然起身,语气甚似安慰:“俊彦,你的恩人遇害一事,我替你感到惋惜,不过你别想太多,一定要好好休息。”
柳予安维持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多谢宗主关心。”他继续道:“那些恩人,明日我打算下山去祭拜他们。”
傅卿云转身,神色温柔:“不行,你的身体还需再养一养,现在不宜出山,等你完全养好了,我再叫常卿陪你去。”
柳予安刚想说什么,他保持鞠躬的身形一顿,视线可及之处皆被傅卿云的身体包围,只听见头顶传来幽幽的声音。
“阿彦,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本君甚是想念。”
“……”柳予安僵硬在原地。
眼前伸出一只手,轻握住了他的手:“你可还念着我?”
饶是柳予安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抬头,看着那个含情脉脉的男人:“宗主……”
他该说什么?请自重?难道原主真实身份是宗主养的小倌?
这!
他妈是什么变态剧情?
但是傅卿云眼中丝毫不掺假的情谊看的柳予安直犯恶心,跟刚进门时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柳予安皱紧眉头思量,尽量平和道:“宗主有什么吩咐。”
良久,傅卿云猛地笑出声来:“没有吩咐,你好生修养。”
柳予安送别他,眼见一众道童跟着离开这才马上关紧了房门,背靠过去,松了一口气。
他感到头疼。
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想到试探这一层,他会怎样?这个宗主会怎样?会不会立马戳穿他然后杀掉?
到底是宗主的态度不可信,还是原主的身份不可信?
“周牧……”柳予安思量着,或许他对原主的态度才是最真实的。
厌恶、鄙视、轻蔑……原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心狠手辣?欺软怕硬?人面兽心?
他盘算着,终是决定,尽早离开丹穴山,然后找到阿离再替父老乡亲报仇。
他思量着便四下走动,观察这里的布局。
这屋子很大四下通透,东侧住人,内有床柜矮桌,屏风花草,坐在床榻上都可以看到窗外的杨柳依依,翠竹环绕和满池的莲花。
风一吹过,帘子上的翠玉珠子撞的叮当作响。
他掀开帘子走回中厅,中厅有书桌案牍檀椅,许是接人待客的地方。桌面上干净整洁,只有白玉色无暇的茶盏,上面落了些薄灰,显然确实是很久没人动过。
转眼间,这四下又显得十分空旷了。
没有多余的配置,没有侍奉的道童。
空旷的叫人感到寒冷。
他望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是一座仙气缭绕的群峰,山上春意盎然,瀑布自山中流出,四散而去,期间鸟兽尽有,火红的凤凰、啼鸣的仙鹤还有花田和云海,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细腻无比,栩栩如生,他不禁伸手触碰,毫无反应。
看来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没有机关,他退了出去,打算去外面瞧瞧。
而门外,又是一处绝美的佳境。
柳予安走了一圈才知道,他住的地方是一处水榭,除了卧房和正厅,外面还有桌椅卧榻和纱幔,水榭建在这山峰的正中间,它脚下的池水,基本占满整座山顶,又由一条曲折的长廊连着出口,长廊的另一侧是涨势极好的水竹林。
水榭向里连接着一个独立的亭台,亭台依山,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从山背中流出的瀑布的全貌。柳予安在喧杂的水声音里,忽然瞧见屋后竹林中一处红色翼角。
行过莲花池上的曲折长廊,穿过水榭上了石阶,绕过翠竹,竟发现竹林之外别有洞天。
那是一座红色的四角阁楼,飞檐翘角,只因阁楼被高大的竹林包围,所以在外面几乎看不见。
柳予安登上台阶,推开了沉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