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求你救救我们。”
“仙君求你帮帮大家吧。”
柳予安看着乌泱泱的众人,有带着礼金求财的员外,有带着孕妇求子的夫妻,也有求姻缘的男女。
他一时哑然,起身道:“我不会术法,更不是道士,我只是寻了个真相而已,我不会平白无故收取大家钱财,还请求财求子求姻缘的,去另找他人吧,抱歉。”
李泽民看着渐渐离去的人们,他们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斜睨蔑视,有的口型咒骂,甚者更是言道:“装什么装……”
李泽民望着眼前仙风道骨,一脸严肃冷漠的人,喃喃:“神仙公子……”
“无妨。”柳予安薄唇轻启:“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承诺,这是对他们负责。”
阿离回头瞧着那人,那个笑起来便是面若桃李,春风拂面之人,没想到他严肃时,亦能冰冻三尺。
可少年好像从未见他对谁冷若冰霜。
他好像看谁的眼神都很温和,少年心想。
柳予安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过去,温柔的朝他笑笑。
耳畔只有萧萧落叶之声。
少年瞳孔微缩,立马转回头去。
“叮铃——”
“阿离。”
不知是铃铛震动,还是心脏悸动。
“阿离,李公子在问你,是否会写字。”
少年眼神错过柳予安,对李泽民摇了摇头。
“那便麻烦了,既不记得,又不会说话,也不懂笔墨,想找到阿离公子的家人,些许困难。不过神仙公子放心,过段时间我和红红会去县镇上置办些物件,届时我们去大一点的地方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找位画师画像,定会有消息的。”
辞别几人,柳予安做了一个决定,找家人第一步,先教会阿离说话写字。
说是要教人写字,可柳予安自己的字要让教书先生瞧见了,估计得气飞胡子,龙飞凤舞都是在夸他。
关键还不自知,也不怕误人子弟,偏偏要叫人学。
他摊开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一些奇怪的字符,边写边道:“来跟我读,a、o、e、i、u、v……”
少年看着鬼画符,咿呀学着:“啊—喔—阿—噫—呜—吁……”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大字满意道:“看看我写的!”又指了指他的鬼画符,皱皱眉头嫌弃道:“瞅瞅你写的……”
少年瞥过两张纸对比,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翘立摆动,头顶一缕娇俏的发丝跳跃着。
他明亮的眼睛看着柳予安,结巴学道:“你,我,的。”
后者大手扶额,一脸惆怅。
“教孩子写字好难,教孩子说话更难……”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这场雨来确实的急了些。
雨珠砸落了满地的残叶,柳予安急急关上了窗子,可是宣纸还是被打湿了。
“惨了,看来教你学字的计划要延后了。”他拎起湿透的宣纸,放在了留有余温的灶台上:“阿离,一会烧饭的时候想着帮我拿起来,不然要烧掉了。”
少年一直追随他的脚步,此刻站在柳予安身后点了点头。
晚间柳予安照常看书,阿离就在旁边写字,书卷枯燥,他靠在床边久久未翻页。
阿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比划着什么。
“你想问什么?”柳予安犯了困,无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
阿离拿起宣纸,上面洋洋洒洒两个大字,他缓慢读道:“恩……公!”
他咬字清晰,音节短促,叫人听的一愣神。
柳予安听闻他讲话十分惊喜,可又疑惑道:“恩……公?”
柳予安接过纸张,反应过来:“你在叫我恩公?”他看着少年描摹下来的小楷,这才几日,那字迹不知道比自己的好了多少。
“恩……公……恩公!”少年喜悦的叫道,那声音清澈明朗,柳予安看去,只见他开心的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虎牙。
少年很开心,可柳予安不知为何有些惆怅,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恩公’二字,于是道:“换一个叫法吧,恩公恩公的不合适,我又没做什么……也只是暂时收留你而已。”他小声喃呢着:“也没尽到什么责任,我哪好意思……”
可是不叫恩公又叫什么呢?
少年好似在思考这句话,握笔良久又写下了两个字,他大剌剌的举起,呲牙笑道:“哥……哥!”
柳予安的脸蹭的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两个字放在自己口中是叫不出来的,他憋了许久,才来了句:“不行!”
“嗯?”少年心道为什么?他面带疑惑向前一扑棱,脸颊和脸颊这么对上了。
柳予安没想到阿离突然这么近,有些介意的向后挪了一寸,让开一点距离。
少年似乎想从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哥哥为什么不许我唤哥哥呢?
“哥……哥?哥哥?”
少年似乎越叫越顺嘴,越叫越起劲,柳予安将手中书卷敲在他的头上:“不许叫就是不许叫!睡觉!”
阿离一脸忧郁,闻声睡觉,却又心情大好,立马丢下手中的笔,超过柳予安动作,开心的跳上了床榻。
柳予安正脱掉外袍时,少年已经踢掉脚上的鞋子,扯掉穿不惯又碍手碍脚的衣服,光溜上身,一咕噜就滚到了床榻里面,兴奋的等着柳予安,如果此刻他能兽化,一定会看见那对儿呼扇的大耳朵和兴高采烈的尾巴。
强迫症让柳予安无法忍受阿离的坏习惯,他摆放好乱飞的鞋子,将阿离穿着宽大的衣袍放在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