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轻,若不是离得近,周渔险些没听见。
听清的那一秒,两人面面相觑,氛围有些奇怪。
周渔身侧的手倏然握紧,蓦然红了耳根。
他说:“……你做的,不一样。”
……
少年摘下耳机,突然起身站了起来,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
周渔脸颊热度未散,她抬起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看向拥有同款大红脸的男生。
“……你干什么?”
“有个东西,我拿给你。”
周渔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几乎落荒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周渔轻轻咬住下唇,半响把滚烫的脸埋进手心,小小“啊”了一声。
段小峤怎么回事?!
突然讲这种话!
他们是能讲这种话的关系吗!!
怪让人、让人脸红的……
不多时,段西峤去而复返。
周渔看着外包装是深紫色与明黄结合,一看就写满了贵气的礼盒,迟疑道:“所以……这算是回赠?”
段西峤还不太敢和她对视,只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赧然道:“你拿去吃就是了,管这么多。”
心知这人估计还在害臊中,周渔也没和他计较。
她喜滋滋地把东西接过,接着套娃一样一层层拆开包装。
“又是巧克力呀。”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刚才段西峤还因为她给魏昱初用巧克力盒包装暗暗吃醋,现在又送她巧克力。
她起了点调侃的心思,故意道:“这盒子外面看着还挺正常的,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标语符号,而且一看就很贵,要不拿这个装饼干去送给魏昱初?”
哪只段西峤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半点不上套。
他也没说好与不好,只轻飘飘一句:“那可真是镶了金边儿。”
周渔脑子里自动接上了前半句。
“……”
好吧好吧!她知道她卖相差行了吧!她又不去开店!
可那也不至于、不至于像……吧。
周渔自认凶狠地瞪了一眼某人,真诚发问:“段小峤,你舔一口嘴唇会被自己毒死吗?”
“你要试试吗?”他反问。
“……”
怕了怕了。
不敢试。
周渔在看包装上面的文字,可惜巧克力是进口的,她甚至分辨不出来是法语还是俄罗斯语。
她问段西峤:“谁送你的呀?”
段西峤神色微顿,并不说话,周渔心底就有了思量。
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是段西峤妈妈寄过来的。
这种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许多次,因为二嫁的丈夫是个高官,平常逢年过节如流水的礼品送到家里,最后又被一股脑寄到这个家,只为得到一丝心理安慰。
殊不知来亲自见上一面,都比这些冷酷无情的物件要好上许多。
最开始段西峤还会怄气一般,统统回寄过去,只不过次数多了,他也不想再管。
或者说,已经麻木到不在意了。
她捻起一块在眼前,不得不说这盒子里每个巧克力都是不一样的造型,色彩丰富,精致程度堪比宫廷水准。
她又放在鼻前闻了闻,似乎隐约有一股酒味。
“酒心的?”她看向段西峤。
段西峤在一旁看着她拆的,也是第一次见,直摇头:“不清楚,能闻见酒味吗?”
周渔点头:“你闻闻呢?我好像是有闻到一点。”
段西峤凑了过来,两秒后,他确定:“应该是。”
他蹙眉伸手:“要不你先别吃了?”
“那你留着准备干嘛?回寄给她吗?”
段西峤想了想:“先放着吧。”
“别啊!”周渔痛心疾首,这种动辄一颗都要上百的玩意儿,就这么放到过期,简直暴遣天物!
而且食物都是无辜的!
她紧紧把一整盒都抱在怀里,大手一挥:“我要吃!你就别吃了,毕竟浪费食物可耻!我只是乐于助人。”
最后还不忘哼声:“你没吃就不算欠她。”
“……”
段西峤再一次站了起来,道:“我去给你倒水。”
水能稀释酒精。
临走前又不放心交代周渔道:“最多只能吃两颗,剩下的等明天再吃。”
周渔连连点头,答应得十分响亮:“我有分寸的。”
……
段西峤上了个厕所,又顺便接了李嘉伟的控诉电话,对面心酸与泪俱下,无比悲壮地描述在段西峤离开后,他们队是如何被对面按在地上摩擦,最后几分钟又如何齐心协力,完成逆风翻盘。
他随口敷衍几句,说赢了就好。
等解决完一切,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他端着水杯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脸蛋酡红,一脸醉意的女孩。
她露在外面的颈部肌肤泛起粉红,被酒意浸染的明亮眼眸此刻一片迷蒙,娇润欲滴的红唇吐出芬芳呼吸。
对方一见他就嘻嘻笑了起来,掰着细白的手指头,摇头晃脑数着:“我一共吃了一二三四五……”
最后大声宣告道:“段小峤!我吃了二十三颗巧克力!还剩两颗明天吃!”
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她脑袋一歪,直直往地上栽去。
段西峤呼吸一停,把水杯搁在桌角,手忙脚乱过去接她靠在怀里,后背险些激起一层冷汗。
而罪魁祸首只觉得好玩,小动物一样嗅闻他的脖子,把光秃秃剩下的两根手指杵到他脸上。
她咕哝:“我还留了两颗明天吃哦,你看我好听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