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雪尴尬一笑：“装过头了，嘿嘿。”
以为得逞的陆老爷：“……”
白担心的初旭：“……”
陆老爷的手又指向初旭看着萧暮雪说：“刚刚你师弟灵力断了，你表现的很惊讶，所以你没有给你师弟解……”
毒还没说完，初旭也已经站起来：“哦，我也是装的。”
萧暮雪：“观察的还挺仔细，解药我早给了，不过我惊讶的可不是这个事。”
初旭心急：“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先把这个话多脑子有病的人绑了再说，再把那个只知道躲躲藏藏的废物镜妖找出来杀了。”
往前走了一步，前方一米高的地方一道白光闪过，像是裂缝。
萧暮雪来不及拦：“糟了。”
画面一转，光景被瞬间转换，眼前只剩下镜子，萧暮雪没有看到初旭，却看到了镜妖变成了自己的样子，站在镜子里，不细看还只当是自己的镜像。
镜妖弦月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在镜中转了一圈，看着镜外的萧暮雪：“如何，我好看吗？和你长的像不像？”
萧暮雪：“不如何，不好看，不像。”
镜妖被她的话激怒，手一挥，空间里的镜子都朝着萧暮雪靠，离她最近身后的镜子伸出一只，想将她拖拽进去，被萧暮雪侧头躲过，转身手中惊鸿剑一出，一剑砍了，镜中里的弦月吃痛一声。
接着万千镜子映照出萧暮雪的模样，目光阴毒，恨不得把她撕碎。
可还没来的急这么做，刀光剑影一掠，万千镜子出现裂痕碎裂：
“你的镜子再厉害，在我这里还是不够看的。”
“出来迎战吧，光靠镜子，你打不过我的。”
镜妖果然站在了她前面几米处：“仙君，你这样对我，让我很伤心。”
……
初旭看着前方的人眉宇之间全是厌恶，对着镜妖分身说：“你能不能变回去，你变成她的样子也掩盖不住你本身丑的事实。”
镜妖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其是她不丑，她只是爱美，想变得更好看。
被人这么说难免忍受不了：“你一个魔族居然也混进了仙门，仙门中的人都瞎了吗？你们魔族卑劣，邪恶，贪婪成性，就你也配喜欢她，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让自己知道什么叫高攀也攀不上！”
初旭被此番话气笑了，拿起剑就开打：“我今日就让你知道，多嘴的下场！”
镜妖正了神色：“就凭你在仙门学的三角猫功夫？省省吧。”
事实证明镜妖说的是对的，光用灵力他打不过，就在他准备用魔气时，镜妖笑着说：“你用，我的镜子可以连通这空间所有的镜子，你用魔气我就放给她看，让那位仙君看看，自己的师弟是个什么东西！”
初旭气急，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可镜妖穿梭于镜空间，他是无论也追不上的。
镜妖逞其不备从身后攻击，初旭反手挡，红光乍现，镜妖被击退呛出一口血，惊疑不定的看着初旭掌心的火纹：“她给你画了她的印记。”
初旭闻言看着光逐渐暗淡的火纹重新隐匿，他想起来了，那是上一次下山除妖初见时她画给自己的承诺。
初旭配件重新召回，一言不发直奔镜妖，她赶忙找出一面镜子抵挡。
剑破开镜面，水蓝镜面碎裂，随着剑意飞溅，初旭从镜框穿过，空中碎裂的一小片碎片划破他侧脸，一滴血滴在那枚蓝的怪异的碎片上。
只见镜妖笑的诡异：“浮生镜，可连通生死，跨越时空，看前生，知过往，你所惧为何人？”
一道清脆铃声响起，初旭不由得心跳漏一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很陌生。
控制不住的转身，入眼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只是又不同，说不上来的感觉，与他见过的萧暮雪衣着全然不同。
虽然她们长相一致，可这个萧暮雪是病弱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病气，虚弱的不成样，像是刚经历摧折，不似他所见的那个强大。额间仙纹也不一样，一个是黄绿，一个火红。
初旭希望眼前这个人只是假象，却还是忍不住释放灵力去探，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一探加重了不安，初旭感知到自己前不久才放的东西，残存的痕迹，也就是说，他被自己的想法震的不知所措，所以这个也是真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病弱，是自己害得吗？是因为自己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吗？为什么会从她眼中看到杀意仇恨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眼中酸涩，声音颤抖不稳脱口而出的：“对不起。”
“我真的，对不起。”
她说：“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她。”
话落人散，与其说是浮生镜，不如说是浮生镜的碎片，浮生镜早已不知所踪，这一个碎片只不过是镜妖自己用妖力融进自己镜子里而已。
镜妖在一旁看着，笑意未减：“不妙啊，看来你的心上人未来会经历大劫，我说嘛，我第一次看她就想，真是个奇怪的命格。”
见初旭似乎被镜中预测的事物困住，似乎陷入了梦魇魔怔了一般，镜妖也不想多做纠缠，正想去和本体汇合。
脚步一顿，身体居然开始消散，这意味着她本体妖丹毁了。
……
镜妖本体看着自己千年功力毁于一旦，不甘心：“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萧暮雪站在那：“你虽在陵阳没还没害过命，可往上数手中人命不下百十。”
镜妖依旧争辩：“我没错，妖杀人有什么错，凭什么是妖就一定要死吗？”
萧暮雪镜妖的话问的莫名：“笑话，你不死难道我死吗？”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透明，可依旧不明白：“他们人难道就不杀人了？凭什么？”
萧暮雪手中的惊鸿剑化作流光消失：“不凭什么，人杀人自会有人间的律法处置，我是仙，除掉危害苍生的事物是我的职责。”
镜妖永远不会理解人间，也永远不会理解人，因为那是一种复杂且多变的生物。
他们的存在本就是个自相矛盾的群体，和那个名义上必须服从的规则。
直到萧暮雪打碎了镜空间，看见初旭依旧站在那面破碎不堪的镜子面前失神，她尝试着去唤醒，可依旧无济于事，她拉着对面人让其弯腰，在他们眉心相距半尺不到距离时。
萧暮雪让自己的仙纹为这个失了心的人引路，为他在黑暗中点亮一盏明灯，照亮这个心盲之人，也正是这一点火光，让即将踏入深渊的他迷途知返。
初旭恢复清醒的第一眼，是抱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撒手，他直到现在手依旧在颤抖，他很难过，那种难过是由心底而生。
如果心是一棵常青树，那么他这个没有心的人，不懂情的人，在他不知道时候，有一个人偷偷埋下了种子，时常浇灌，那颗种子曾经发芽生长过，长成了树最后枯败了，被连根拔除了。
从此他又变得不懂，又变回了一个他自己也讨厌的人，而如今，被拔除的树落下的种子在此生根发芽，紧紧扎入血肉，他好像又明白了。
所以你们仙族要如何形容这种感情呢，是失而复得，还是等侯已久。
镜空间逐渐坍塌瓦解，临走前初旭又看了一眼镜子。
在那个名为浮生镜能观测未来的镜中映射出的世界，在那个地方，他看清了一个不是他，不属于他的结局。
而一直风在外面的陆老爷并没有看见想看见的人，萧暮雪正要开口，陆老爷抢先一步：“不必再说了，其是我都知道，夫人她早已不会回来了，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为了一个几乎机会渺茫的执念苦苦支撑。”
他看着已经见亮的天边眼眶湿润，视线逐渐模糊：“其实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而已，我也只是想有个念想，一个盼头，一个足以支持我独自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下去活下去的勇气而已。”
镜妖死了，花落了，只留了那棵开着紫花的树。
萧暮雪不想安慰他，因为他做了坏事，可也做不到忽视，只能说：“是人都会死，没有人能超脱轮回越过生死，你和她的故事到这里了，但你的故事还没完。”
她看着那棵有花瓣凋落的树：“书上说，每个人一辈子都会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所以丁香结年年都有。”
“结，是解不完的；人生中的问题也是解不完的，不然，人生岂不太平淡无味了吗。”
“大人身为朝廷官员，为了一己之私，才造成陵阳今日局面，我已通报捉妖司，至于大人的罪责我不会过问，也不会插手，自有朝廷判别，他们会来处理后续事宜，大人，还望好自珍重。”
萧暮雪留下话带着初旭走了，回到了热闹的长街，花似乎更好看了，萧暮雪想起了一件事，颇有些无奈：“师弟，你往我识海放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往别人识海放东西是件很私/密的事。”
识海与魂灵链接，就算那个人死了，也会跟着她的灵魂一同离开。
初旭被抓包心虚的不得了，当时疏送灵力就那样做了，如今被提起来依旧难以启齿，只好卖乖：“所以师姐别看好不好？”
“好吧。”
“师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师姐以后想做什么？”
“行侠仗义，保护天下苍生。”
那我保护你，是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