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恩不屑道:“心疼国库里的黄金,不如李大人自掏腰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左右本宫的决定了?”
那位“李大人”便住了嘴,其余大臣见了,自然不敢多嘴,埋头吃着自己的饭。
谢辞恩见状,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却被鹿彧打断:
“公主殿下,草民斗胆,这片花瓣是我接的没错,但咒语并非我念。”
谢辞恩不耐烦道:“那你想干什么?”
“并不想干些什么,只是想着,既是生辰宴,还是不要见血的好。”鹿彧答道。
宴场的大臣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听不太真切。
“本宫的生辰宴,还轮不着你管!”谢辞恩咬牙切齿。冲着场下的群众喊道“有意挑战者,传送上来,不过一次最多十人!”
说完,她狠狠瞪了一眼鹿彧,甩甩袖摆,回了次席。
蛛王见此,也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反观那群毒蛛们,争着抢着往玉栏杆去。
鹿彧哪见过这场面,毕竟第一次出宗斩妖,没什么经验,战策书里也没写过。这种时候,他真的真的要滥杀无辜吗?等等,他需要冷静,想想羁怀仙君会怎么做不对,他为什么会想起归栖呢?如果不是因为找人,他就不会处于现在这进退两难之地……或许也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吧,干什么要去接那片破花瓣呢?
很快,一只接一只的蛛妖出现在他跟前,不久便满了十只野心勃勃的。正死盯着他的毒蛛。
谢辞恩满意地弯了弯眼:“很好,那么第一轮游戏开始。”
无论是场内的,还是场外的,似乎都在等着这场好戏。
唯有郁沏淡定地喝了盏茶,朝鹿或笑了笑,像是笃定了什么。
“小兄弟,在下急需这一万两黄金,所以不好意思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一位年轻男妖变回本体,对着鹿彧张开血盆大口。
眼见得那男妖便要冲上来,鹿彧迅速唤出清远一挥,空中漾起的气波将那只男妖打下宴场。
“冒犯了诸位!”鹿彧将清远插入地下,注入法力“风信歌!”
旋风平地起,将鹿彧护其间,杂在风中的风信子划破了每一个妄图杀他的人的身体,但未曾伤其要害。
眼间旋风渐渐扩散开来,场上所有人都慌了神,唯有宁国君主仰头大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天赐良机啊,你说是吧,郁沏?”
郁沏从震然中反应了过来,道:“你打算动手了?”
“不然呢?”宁国君主扬了扬唇角,站起身来“我们的人早就到了,不是吗?很早就到了。”
“你……郁沏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霍璇!你笑什么?!”谢辞恩长发凌乱,又恐又惧地瞪着她。
宁国君主便把正低着同郁沏说话的头抬了起来,眼神阴戾:“哦?你叫朕什么?”
“我叫你霍璇!”谢辞恩心中虽有些后怕,但气势上还是不愿输给她“怎么?名字取着不就是让人听的吗?”
蛛王见此状,忙道:“辞恩啊,你快住口吧!”
谢辞恩从小娇生惯养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听父王让她住口,顿时心中来了气,指着宁国君主吼道:“我就不住口,霍璇霍璇霍璇!我就这么听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本宫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霍璇眸光阴暗,朝谢辞恩缓步走去:“那联就让你看看,朕能把你怎么样。与其说你,不如说是——整个毒蛛国!”
鹿彧抹了抹嘴角的血,将清远剑拔出时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现在的壮态使用“风信歌”还是太勉强了些,难免会遇到些反噬,但是当下的情况,却是适合“风信歌”的。
顷刻,天间云似泼墨,雷鸣声后,暴雨随之而下。
鹿彧划了个结界躲雨,心中低喃着:羁怀仙君…你在哪啊?……
风信歌外的尖叫声将鹿彧思绪拉回,他寻声望去,霍璇正单手抓着谢辞恩脖子,将她整个人向上举得双脚离地。
宴场上下早已乱成一团,鹿彧趁乱逃离场上,刚走没几步,便听得一个熟悉又欠揍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梓骞,说好要给我撑伞,现在是反悔了吗?
“羁怀仙君?”鹿彧蓦然回首,却见一金衣男子扎着偏偏的马尾,眼神戏谑地看着他笑,不是归栖又是谁?
鹿彧气急败坏:“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
归栖听罢,笑得更欢了:“哦~所以,我的小梓骞是在担心我吗?”
“是花潇师兄担心你,我只担心晏师兄。”
“这样啊,那我再失踪一会儿?”归栖弯了弯眼“可是我知道你的晏师兄在哪哦。”
鹿彧不解:“嗯?那你为什么…”
归栖打断道:“我为什么不带你去找他吗?你猜。”
“不是,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比他先失踪?或着换一句话说,你们为什么会失踪,仙君,“鹿彧凑近他”你真的只有25岁吗?”
归栖错愕:“你……”
鹿彧拉过他的手,牵着他离开此处:“仙君不是说,这里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毒蛛国吗?一千三百年前的你还未出生,更不可能是将军,你却说他们抢走了你的东西。”
两人躲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鹿或紧紧攥着归栖的手腕,抿了抿唇,最终开口道:“仙君,你是在瞒我,还是在骗我?别撒谎了好吗?”
归栖沉默良久,最后低声笑了起来。分明是笑声,在鹿彧耳里,只听得哀伤。
“好吧,好吧,你很聪明,小梓骞,和他一样。”归栖嗓音微哑“我找了他很多年,你是最有他影子的一个,虽然你们都是……嗯……好像有点儿绕远了。”
说完,归栖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灾星,是祸害。”
鹿彧见归栖这样,一时间也不好再让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作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鹿彧越说越急“我…我就是接受不了别人骗我……当然,我们之前肯定是有误会的……”
归栖很轻地笑了一下,道:“放心吧,再过个三四年,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同于往常的吊儿郎当,反而让鹿彧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