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起这么早干吗?嗑睡都还没睡醒。”
“你以为我愿意?谁让昭阳公主最受君主宠爱。太子殿下也惯着她,生辰宴开得比庆功宴还大。要不是听说宁国国师也要来,我才不想去呢!”
“宁国国师?”男童挠了挠脑袋。
“对啊!”女人泛起了花痴,不知不觉间,脸变回了原形“他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美男子,你娘我活了近百年,就见过他这么一个帅的~”说完还不知廉耻地笑了笑。
男童小声道:“那你是怎么看上我爹的?”
女人“嘁”了一声,化成了妖形:“还不是因为你爹死缠烂打,想当年你娘我可是风华绝代妙女子。”
鹿彧:“……”好像你们蜘蛛都长一个样。
不知走了多久,渐闻鼓声阵阵,乐声悠扬,想来是到了宴会处。
毒蛛一族的生辰宴向来在殿外开设,众族人皆可参曼,但需请贴才可入席。
宴会热闹一片。丝竹管弦笙歌起,翠袖红裙舞曳影。
鹿彧个子不算矮。能勉强看见宴席——如果不被化为原形的毒蛛们挡住的话。
成年毒蛛足足有一丈高,这一挡,鹿彧什么也见不着了。
“快看!宁国国师来了!”
蛛群里让出一条道,为首的女人身着红衣盛装,骑着血汗宝马。在她身后是一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他骑乘着白马宛若那传闻中的“梦泽诗人”。
在他们身后跟了十来个侍卫,个个面具遮脸,抱着木箱。
那女人将马停在宴席中央,惊得几个舞姬连连逃窜。
“生辰快乐昭阳,希望朕没有来迟。”女人仍旧骑坐在马上,拍了两下手“来人,把朕准备的生辰贺礼给昭阳带去。”
听到命令,侍卫们将手中的木箱摆成一行。
毒蛛们哪见过这场面,前一刻喊着“国师大人好帅”“宁国君主果真是个美人”的蜘蛛,统统闭了嘴。坐在席上吃着长寿丸的贵族也吓破了胆。且不说这些臣民,君主都在首席上大气儿不敢出。
“这么怕朕作甚?”女人抬腿跳下马,随意找了个空席坐下“朕只是来蹭顿饭罢了,郁沏。接下来交给你了。
“是。”郁沏下了白马,一裘白衣若雪,翩若惊鸿。宝珠坠发,金饰挂耳,美得雄雌莫辨。
郁沏先是行了个礼,随后将那行木箱逐个打开:“为祝昭阳公主生辰平安喜乐,我国特备以下贺礼,望殿下笑纳。”
围观的群众又是一阵骚动,女妖脸红痴笑,男妖窃窃私语。次席上的谢辞恩却十分不悦。
“父皇,太子哥哥怎么还没来?”谢辞恩问道。
蛛王捋了捋胡须。略有疑道:“怪哉,念儿素来早到,这次怎迟了这么久。”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宠爱的皇妹。
鹿彧见不着宴会之事,只得变出一张符咒,注入灵力:“去,帮我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符咒便像鱼一般,灵活地穿过蛛群,游向前方。
鹿彧通过灵识连接,清楚地看到了宴场之景。
宁国君主喝了口琼酿玉酒,冲首席上的蛛王道:“礼献完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愣着做甚?”
“舞,接着舞。”蛛王冲乐坊主使了个眼色,歌姬舞娘们才忐忑着心,奏着乐,跳着舞。
宁国君主又道:“郁沏,来朕旁边儿坐坐。”
郁沏不言,缓步走到宁国君主身旁坐下,自顾自盛了杯酒饮下。
鹿彧变出的符纸化成一小人状,迈着小腿,悄悄跑到了郁沏衣摆旁,伸出短短的手,抓了把郁沏洁白的外衣。
“你别乱跑啊小家伙!”鹿彧心头一惊,再次施法“快回来,小心被发现了!”
小家伙这才松开郁沏外衣,转身就跑,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只手抓住。
鹿彧:“……”
郁沏将“小家伙”握在手心,鹿彧只能看见一张丑陋的黑白面具,和没有弧度的嘴角,而不知面具下的人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归栖说过,这里是一千多年前的毒蛛国,又怎会有人偷他的东西?那时的他都还未出生,更别提当上莲舟将军了
更奇怪的是,鹿彧竟觉得郁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旧友重逢……可他和郁沏之间不可能有交集。错觉吧,许是错觉。
“你……是‘他’的小家伙吧?”郁彻轻声对符纸道。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清什么感情。
但下一个瞬间,鹿彧便与“小家伙”失联。
“这是什么东西?”宁国君主凑到郁沏身旁,仔细端详着他手上的符纸“一张破纸?”
“没什么,”郁沏温声道“故人来访罢了。”说完又盛满一杯甘酒饮下。
“故人?”
郁沏很轻地笑了下,道:“与其关心这个,陛下不如同我说说,下一步棋该怎么下。”
鹿彧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操动“小家伙”,最终泄了气,只能试着往人群前面挤挤了。
“哎呀~公子,你别挤呀!我都快看不见郁沏大人了,要不是有个玉栏杆挡着,人家都想冲上去,向郁大人求爱了~”
鹿彧:“……”不是,姑娘你……
鹿彧尝试着往另一边挤上前,莫约半柱香时间,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你推我挤。这一骚动,将鹿彧推挤回了原位。
鹿彧:“……”
“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落花游人赋了!”
哎!你别挤呀!不就是为了抢几片花瓣吗,挤什么挤?”
“一年就这一次机会,抢到我就能升官发财!能不急吗?”
“狂傲自大!那得看你运气佳否。”
宴场比地面要高出一丈,场外围着十尺高的玉围栏,围栏外是大片蛛群。
谢辞恩向蛛王行礼请示,征得准许后,徒步走到宴场边缘,向着外围的群众高呼:“各位稍安勿躁。”
扩音术让她的声音被众人听到:“接下来本次宴会最重要的一项游戏——落花游人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