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动作快过他,屏幕一熄,只倒映出了郑向文不怀好意的脸。
“神神秘秘哦商sir。”他被茶楼里的粤语环境影响,口音跟着变,贼兮兮调侃他,“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变化就是有状况。”
商时序颔首,不置可否:“知道还问?”
郑向文那笑僵硬住,手里的茶差点掉到桌子上:“不是吧,真的啊,你这老铁树开新花了?不会是邬……”
那个字没有说完,得他一个眼神,他就心知肚明了,“懂了懂了,前女友、不对,是前相亲对象已经是过去式了。”
“说的是邬婉吗?”缪乐宁猜了个大概,有些惊奇,“原来是相亲对象吗?之前还传过商少对人念念不忘呢,都是假的?”
他说得算是保守,调侃邬婉魅力的大有人在,例如能让商家二少痴情到分手后还纠缠,又例如为她放弃商家继承权远走深城疗伤。
尤其是前不久她举办订婚宴,有人在她面前恭维过类似的话,不仅邬婉没有否认,她新任的未婚夫也一副获胜者的得意模样。
商时序第一次听闻这个事情,他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出他们的过往,只简短地澄清:“没有的事,我们分开得很干净。”
“干净得很,这家伙新号码都是我给邬婉的。”
郑向文难得八卦他,自然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让这个话题过去。他碰他的肩膀,连声追问:“继续说啊,到手没?到什么地步了,牵手?拥抱?打Kiss?”
就差没有装个探照灯扫描仪,那表情,恨不得蹲在他车底,一次性得知最新消息。
“你和那个家教怎么样了?”商时序慢悠悠地倒茶,不答反问,“几时当新郎?”
“个屁,早换了……不是我靠,我不就问你一嘴吗,不想答至于拷问我吗。”
郑向文想说脏话,看他样子,又悻悻然忍住了,“当什么新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这情况怎么可能给我随便找,又不是你。”
“我?”
“是啊,你上头有名正言顺继承人,不需要找个大方端庄、精挑细选的当家主母。”
郑向文说到这,琢磨出味道来了,“你还没和蕾姨说?这么重视?”
他和商时序多年朋友,从京城跟到深城,不说知根知底好歹也能看透他某些举动。
若只是玩玩,大可以当成个挡箭牌,好阻挠方蕾这段时间穷追不舍的举动。
虽然不好,但是能奏效就够了,哪里管得着之后女方会面临什么样的调查。
只有放在心上,才会举棋不定、思前想后。要时机成熟才肯迈出这一步,要双方在没有任何误会和芥蒂的情况下,水到渠成知晓对方存在。
商时序没有开口,他一口茶喝了半晌,垂着眼眸,最后笑了下:“是重视。”
他心思深沉,不愿意露给外人看到,这一天跟在她面前,却不知道坦诚过几回。
他以为自己没有说给父母听,是因为不是时候,因为她太在他身上太谨小慎微、又容易被吓到,他想等她适应后再说。
但郑向文提醒,他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一层。
是重视,很陌生,但是好像也不是这么不习惯。
楼衔月也还没有给任何人说,包括闻绮彤。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天光大亮,起床的时候感冒症状消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偶尔的咳嗽,还有一点鼻音。
她按照计划,上午先去图书馆复习了一下明天的考试。她一进入学习状态就心无旁骛,收工后才看到手机里有商时序发来的短信。
一张照片,两个小时前的事情。
楼衔月放大来看了一眼,像是他在车里拍的窗外,应该是老城区,外面行人和电动车跟他一条道。
照片的重心放在了马路边上的陈旧招牌,里头木桌塑料椅子,菜单贴在墙壁上。清晰度不是很高,她费力看,也只能辨认出个“碗仔翅”。
“这是哪里?”她回他,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把桌上的教材往书包里收。
手机震了震,商时序言简意赅:“南山,考察。”才说完,他又跟着问,“好点了?”
“好了。”
“说给我听。”
她便一字一句汇报,鼻子嘴巴喉咙额头,和小学生写日记一样。
说完之后,他也没说可以不可以,又是一张新的照片。
是之前他拍的那家店,他进去拿了菜单,“奖励。”
里头有“芝麻糊”的选项,商时序特地圈出来了。
原来他说的“考察”是这个,楼衔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有点明显,她赶紧捂着嘴,蹑手蹑脚往外跑。
“你试过?好吃吗?”外面日头正晒,她躲屋檐下打完字才继续走。
“别人推荐的。”
“别人?”
“你也见过,唱歌难听那个。”
他给出的关键词很准,楼衔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就是搭讪过彤彤的那个。”
就着这个话题,漫无边际的,不知不觉和他聊了一路。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昨天有答应过他要等他来接。
一个电话拨过去,商时序接得很快:“看前面。”
他都不等她说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