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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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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归府了!”

晴宵放下茶盏,同崔池行了一礼,便出了院子。崔池跟在她身后,行至中堂,竟见马蹄踢踏一路行至院中,他抬眸望过去,不远处人群簇拥里,岑青云锦帽貂裘,懒洋洋地下了马,将马鞭扔进郑行易怀里,笑着对着贺兰暄道:“好啊,竟背着我受用这些。”

不过百十步之距,她却不曾看到他。

贺兰暄迎上去,替岑青云解了披风,又捧上热酒,道:“马匪成患,你哪次出巡不得蹉跎半月,这次眼瞧着也不过三五的功夫,谁想得你回来这么快。”

岑青云接了热酒,饮了几杯,才道:“下了几夜的雨,好容易才停了,回来的路上又起了风,吹得我满脑袋都是沙。且待我去洗一洗,回头再来尝你的手艺。”

她方迈开步子,便被贺兰暄拉住,贺兰暄远远朝崔池处投来一眼,岑青云会意,却只拍拍他的手:“万事也不怕,终归这天是塌不得的,你且乐你的。”

说罢,岑青云便一路往主屋而去,途径崔池所居小院,竟是头也不曾回的。崔池也无心自讨没趣,便径自回了屋。过了好一会儿,竟有丫鬟送来几盘炙肉与烈酒,只道是郎君吩咐,请客人尝鲜。

崔池推脱修行居士怎可饮酒吃肉,那小丫鬟违命不得,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岑青云却一脚踹开了屋门。

院里四五个熟面孔,与崔池数目相觑,实是有些难为情,都欲寻了由头告退,却遭岑青云断喝了一声:“都不许走。”

直到岑青云凑得近了,崔池才抬起头瞧她,她比从前消瘦许多,方才与贺兰暄说话时,眉目倒十分柔和,现下横着眉,便更显肃杀之意。她不知吃了多少酒,整个人像是酒缸里捞出的一般,浸着酒气,连脸颊也红了。

“修行居士?八关斋戒?你修的什么行?斋的什么戒?求的又是什么?为消灭罪障?免除横祸?还是求你来世贵尊?”

她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身后一众人,霁夜晴宵郑家兄弟不敢违她的令,便只低下头去,岑青云往前迈了一步,拿起一旁桌上的酒盏,捏着崔池的下颌便灌了下去。

冷酒入腹,起先如冰,冻得崔池接连打了两三个寒战,而后五脏六腑将这酒意暖了又暖,腹中便像含着一团火,管他什么怨恨千端愁肠百结,也只得烧成一团灰的下场。

半坛酒灌了下去,岑青云却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崔池一时吞咽不及,呛得连连咳嗽,涨得满脸通红,眼见着便要窒息,贺兰暄却冲了过来,硬生生拽开岑青云的手:“你这是做甚么!”

他翻遍了全身,竟不曾带着帕子,便捏着袖口,替崔池抹了把脸,而后才对岑青云道:“周围这样多的人,你声色俱厉地做给谁看?”

而后他便挥着袖子,在院子里边跑边撵人:“散了散了,都散了,外头鹿肉都该凉了,且散了罢。”

郑行简起先不为所动,直到见着岑青云的面色,才与贺兰暄一道出了院子,临行前,贺兰暄还妥帖地将院门屋门俱关得十分严实。

岑青云背过身去,不愿看他,只是道:“当初既得攀仕宦高门,又何必遁入伽蓝寺苦修数载。”

那时人人都以为他会转投冯瞻门下,做个乘龙快婿,郑行易偶然听得消息,只做个玩笑讲给郑行简听时,可巧便被她听着。她神色未变,只道了一句,愿他改适,再觅良人,方不辜负一生。

然数月之后,圣人立储,成姒遂扮作重病不救,避入伽蓝寺修行,未几传来一封书信,称是崔子渝亦在寺中,成姒称他“时已深厌繁华,趋空寂,罢绮语,亲贝叶,持成宝,自不饮酒,又无酒可饮,向日香光室中,仅存皮骨,哑然枯坐,寒灰槁木。”

崔池褪下腕上沉檀佛珠,只道:“此一命本不该得,如今勉强可谈一句夙愿已成,惟愿阿阇黎摄受于我,今世千般困苦修行,全只为了你,来世可得善果。”

岑青云听了他这话,默然静立,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离去。第二天一大早,崔池已用罢朝食,晴宵便来请:“将军昨夜吃醉了酒,很是唐突,郎君此来既是有要紧的事,主君便托我来告一句罪,特请了郎君去主屋商量。”

晴宵一路上便道:“殿下这几年的脾气,本比从前好上许多,只是最近马匪猖獗,百姓受害,连番剿匪不利,才有些气大,并不是冲着郎君去的。”

崔池只得道了一句无妨,行至主屋外,便见此处院落虽与从前的风林轩十分相似,内里却更着意添置了许多。肃州寒苦,花草不生,端看院中这一株杨柳,便不知要花费功夫几何。

随侍的仆婢皆候在院中,不待晴宵去叩门,贺兰暄便只着了寝衣开了门,被冷风吹得够呛,才从一旁架上随意捡了件外袍。见着崔池上下打量着他,他才笑道:“原是阿昭的衣裳,我瞧我穿着也是不错。”

他为崔池斟了茶,道:“阿昭酒量不大抵事,昨儿闹了一宿,今日难得她不必去校场点卯,权当饶她一日,咱们不必吵她,叫她多睡一会子罢。对了,你用了朝食不曾?昨儿晚上我炙肉吃得撑了,现下倒不觉得饿。”

崔池只得道:“已用了朝食,不劳费心,将军若未起,我便先回……”

“我起了。”

岑青云这遭又是踹开的门,穿堂风呼啸,冻得贺兰暄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见岑青云的面色不大对,便只留二人在此叙话,自个儿回屋补觉去了。他这一走,虽关上了门,屋里这气候倒比冷风吹得更寒上些许。

岑青云抖了抖外袍,问道:“行简说,你有不得不亲自来告知我的大事,究竟是何事?”

崔池慢悠悠地吃了一盏茶,才道:“上月,季家大郎暴毙,此后季家牵扯进一桩案子,遭太子抄了家。”

“季二郎临死前托口信与我,抄家灭族,原只为了他兄长手中些许旧物,听闻早在四年前便托人送到了将军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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