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咳了两声,艰难地摇了摇头:“没事,不去了。”
“还是去看看。”裴良瀚的脸贴着他的额头,心有余悸。姜策最近偶尔有胸闷气短的症状,这也是怀孕带来的妊娠反应之一,但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所措。
姜策也到了该进行第二次产检的时候了,明天将他带过去检查一下也好,反正医院自然会帮着圆这个谎。
“我不想去!”
姜策再次挣扎起来,甚至想要起身逃离这个地方,他对医院没有恐惧,只是发自本能的厌恶。
“好好好,不去,不去。”
裴良瀚力道微微收紧,又害怕他的症状再度复发,话都不敢再多说半句。
他扶着姜策靠在自己的肩上,动□□怜而轻柔。
姜策的呼吸逐渐平稳,一片迷蒙的大脑稍稍清醒。终于问出那个他一直埋在心里不敢面对的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落在裴良瀚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惊雷,刚刚受过惊吓的心脏又漏掉了一拍。
他面上不露分毫,语气依旧温柔:“为什么这样说?”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姜策的脸上,不愿错过姜策面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姜策垂着眼:“我是不是快死了?”
裴良瀚先是疑惑皱眉,随即暗自松了口气:“谁说的,少胡思乱想。”
姜策抬眼与他对视,起身逼近他:“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跟我说实话。”
裴良瀚十分放松地笑笑,捧着他的脸将他的五官都挤得变形,凑上去又亲了一口:“你就因为这个不开心,怎么早不跟我说?”
他没有松手,深黑色的眼眸与姜策对望,放缓了语气认真道:“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慢性肠胃炎,真的,别胡思乱想。”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明天再去一次医院。”
他的话不似作假,姜策一时也有些犹疑不定,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和想象,他并没有证据来证明裴良瀚对他隐瞒了什么。
裴良瀚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拍拍他的手臂:“你是不是上网乱搜东西了,自己吓自己。”
姜策坐了起来:“不要扯开话题,我们的事情没有说完。”
裴良瀚拍拍枕头:“可以,那你先躺下来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们慢慢说。”
姜策一直偏爱柔软贴肤的布料,裴良瀚用一张毛毯将他裹了起来,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七手八脚的粘着姜策,贴贴他的额头。
裴良瀚完完全全将他环了起来,alpha的信息素笼罩着姜策,让他昏昏欲睡。
裴良瀚:“别生气宝贝,我爱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阳城的房子你卖掉了是吗?我重新买回来送给你,好不好?”
姜策的眼神微动,阳城的房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他看出了姜策神情上的动摇,一栋县城小楼的价格不算高,只要能稳住姜策的情绪,对他而言绝对是划算的买卖。
姜策问:“要什么都可以吗?”
裴良瀚:“当然。”
“我要钱,可以给我吗?”
裴良瀚有些意外,他自认算是个大方的人,送出手的礼物大多价格不菲,姜策日常花销不大,用的也都是他的副卡,怎么都不该这么缺钱。
“你缺钱吗宝贝,我送给你的那些小东西呢?”
那些亮晶晶的小宝贝们正躺在新家保险柜里裹着布料乖乖沉睡,在黑暗中看不出半分价格不菲的模样。
这些漂亮石头出不了手就是废物,握在手里一点用都没有。
姜策:“那是你的东西,不是我的。”
裴良瀚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握着姜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心脏在手心跳动的感觉十分奇妙,仿佛要用贴近的距离证明真心:“送给你的礼物,就是你的东西。”
他终于开始理解和明白姜策缺少安全感的原因,一只宠物猫不会觉得头顶和尾巴尖上系着的钻石属于自己,它能拥有和真正需要的无非只是猫碗里面的猫粮和一个舒适的猫窝。
姜策觉得这些名贵的小东西加上他自己都是取悦裴良瀚的小玩意。他呆在裴良瀚的身边没有任何保障,因为前期裴良瀚为他还的欠款,他不能开口提任何要求,所以开始变得内耗焦虑敏感。
他害怕也恐惧一切和未来、前程、价值有关的词语,偏偏裴良瀚还要不断提起,紧绷的弦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鼓起勇气想要去面对。
裴良瀚又突然对他说: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
这他妈叫什么破事?耍人玩也没有这样的,换裴良瀚自己估计也接受不了。
理解了姜策的想法,未来的路就稍稍有迹可循。他现在不愿意也不可能放姜策离开,正如他哥离开南城前对他的交代:小心做事,不为了你女儿,也为了你侄女。
他的嘴唇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东西或卖或用,怎么样都可以,它们是你的东西了。”
“钱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以后每个月我会再给你一次生活费,好吗?”
姜策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有一种想要破罐子破摔,随波逐流而去的感觉。
裴良瀚低头吻他:“原谅我,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