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着锦衣绸缎的孩子,正围堵在一个更为瘦小的孩子身边。
被围堵的孩子满眼惊慌,死死攥着一个油纸包裹的烧饼,抱在怀里,无声地表示拒绝。
“这小野种肯定是偷了别人家的烧饼,现在还不承认!”领头的人高声大喝,四周一片应和,“那我们就替天行道!”
余洛弦看了眼经过小巷的路人,一脸麻木,压根没有去救那个可怜孩子的打算。
无助的小孩,身上衣服破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也滚着一层灰,外露的小腿,有不少斑驳的鞭痕。
“不是我!是烧饼摊的大叔好心给我的!”稚嫩的嗓音有点哑,像只垂死挣扎的小乌鸦。
显然,不会有人听他的辩解。
“给我打!”一声令下,几个包围小孩的人,慢慢向他靠近。
余洛弦这人心软,爱多管闲事,他真看不下去,一群锦衣玉食的孩子,去欺负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可怜。
他摇摇头,挥动衣袖。
一阵烈风卷起,将除却小孩之外的人,尽数打飞。
这群人才注意到,巷口站着的身影,身姿高挑匀称,一袭白衣,衬得那面瘫脸更不近人情,就算容颜绝世,也像是块冒着霜的寒冰。
“你,你是谁!”领头的小孩声音颤抖,“敢多管闲事,可知道我爹是谁!”
余洛弦懒得搭话,抬起手,还没运作灵力,就给这群孩子吓得向后缩。
“算你小子好运!我们走!”领头不敢多待,落下局狠话后,带着小弟屁滚尿流地跑了。
寒风席卷,像是拿着小刀在往人身上划,带着丝丝刺痛。
好在作为修仙之人,不畏这寒冷,余洛弦解下身后白色的披风,走上前。
地上趴着的小孩还保持这个姿势,缩成一团的身子瑟瑟发抖,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披风包裹住。
他呆愣一瞬,随后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余洛弦的心更软了。
“小孩别怕,欺负你的人被赶走了。”余洛弦尝试放轻声音,扯着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还是放弃了。
伸出手,抵在小孩腋窝,一个用力,就把他放正了。
余洛弦还伸手,将原本洁白的披风往小孩怀里塞塞,拖地的披风沾了些灰尘,裹住这个同样黑乎乎的小孩。
“小朋友你叫什么啊?”余洛弦尝试交流,这小孩看上去吓得不轻,葡萄般黑黝黝的大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小心翼翼。
“江文墨。”小孩声音怯生生的,“娘亲取的名字。”
说到娘亲,江文墨的眼里带了点光。
很好,余洛弦找到突破口了。
“那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余洛弦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仙尊,现在恬不知耻让小孩叫自己哥哥,没办法,谁让他将容貌保持在十八岁呢。
闻言,小孩的眼睛又暗淡下来,“娘亲死了,我没有娘亲了。”
眼看江文墨眼角的泪花逐渐泛滥,余洛弦赶忙抱起小孩,他也没想到,一句话就碰到雷区了。
“那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可好?”他面无表情地哄着江文墨,但江文墨也不害怕,甚至心情还好了点。
软糯糯的声音格外可爱,“谢谢哥哥!”
余洛弦储物戒里有不少竺不归给的灵石,压根不愁钱的问题。
带着小孩买了不少东西,一路上也趁机打听了不少江文墨的事情。
江文墨的娘亲江栾是城主最疼爱的小女儿,却在十八岁那年未婚先孕,没人知道奸夫是谁,但这消息却传遍整个城池,自此以后,江栾就身败名裂,遭到家人厌弃。
但江栾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同城主一家断绝了关系后,独自带着江文墨谋生。
拿着城主给的断亲钱,在城里支了家胭脂铺,却生意惨淡,后又被骗了钱,二人的生活更是难上加难。
江栾的精神也几近崩溃,直到被讨债人再度找上门那刻。
她决定自杀,却舍不得江文墨跟自己去死。
所以就留下最后的钱,只身离开这座城池,前往附近最高的那处山脉,跳崖自尽了。
这番经历令人唏嘘,没等余洛弦同成衣铺老板娘继续聊天,江文墨就从试衣间走出来了。
余洛弦给他施了净身咒,此刻穿上这身鹅黄色的锦衣,小脸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些瘦小蜡黄,但透过五官,可以探出其长大后绝对不俗的容貌,大眼睛忽闪,清澈灵动,看得人心软。
江文墨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弯成月牙,及其可爱,眼角那出不算明显的鲜红泪痣,让余洛弦一时出神。
“哎,再怎么说他娘亲可是城中的第一美人。”老板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