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皓卿一脸紧张检查严景铄的伤处,虽然没有流血,对方也没叫疼,但左臂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被灰影打断后,地面的标记基本完全消失,众人搜寻无果,有些乏力的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严景铄紧紧牵着林皓卿的手,像是生命力旺盛的藤蔓,纠缠着,紧随着他,眼神里的热恋和期待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林皓卿察觉到穆母的欲言又止,暗自用力,一点点把手指从严景铄手里解救出来。
诡异的安静弥漫,有人担忧出路,有人担忧未知。
“皓卿,这几天你辛苦了,要照顾我们这群老骨头。”
林皓卿连忙摇了摇头:“婆婆,请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穆母眉眼平淡:“不如介绍一下,这位是?”
林皓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严景铄,对方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望着自己眨眨眼,嘴角挂着笑,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他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就听到对方好听的少年音直白的宣布——
“我是你儿媳妇的新男友......”
“他是保安!”林皓卿猛地提高了音量。
众人安静了一秒。
林皓卿嗫嚅道:“就是这栋大楼的保安,那些抓你们过来的人,之前归他管。”
穆母的眼神轻飘飘落到严景铄身上,极快的转走了:“保安啊......”
严景铄沉默了几秒,在林皓卿祈求的目光中,僵硬地认下来,声音越发低沉:“非要说的话,也算是保安吧。”
林皓卿松了口气,朝远离严景铄的位置挪了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是的,他是个好心人,我会支付他的酬劳。”
“不用替穆申省钱,一定要大方点。”穆母点点头:“原本是因为穆申,特意带你来打扮,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严景铄似乎猜到这个名字指代了谁,他挑了挑眉,突然强硬捉住林皓卿的右手,当着众人的面摩挲着林皓卿细白的手腕:“卿卿是挺大方的,就是他总担心你不大方——”
林皓卿简直吓傻,呆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严景铄举起自己右手,硕大的黑蓝相间机械表贴着众人的眼皮子晃过去,极其嚣张。
“时间不多了,不如你再和卿卿解释清楚,你也很大方,穆申也很“大方”。”
意味不明的话语狠狠击穿林皓卿的耳膜,遮羞布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大喇喇掀开。
林皓卿自觉低劣的品性在这一刻被摆到了阳光下审判,明明没有太阳,却烤着他发烫发臭。他承认自己在这段七年的婚姻中,有无数次动摇的时刻,但他从来没有主动犯错。
七年的婚姻,很多东西不由自主的失去,关于梦想,关于自由,关于未来。
那个最初敞着口的金色牢笼,日复一日的等待,鸟语花香衣食无忧都是假象,蒙蔽着他一日一日渐渐锁紧出口。这分明更像是一种坠落,望着光明的自由,实际越落越快,越来越远。
人要为过去的选择承担多少?他坚守婚姻最后的防线,有成百上千个诱惑,无数个犯错的机会,只等着他踏进去。
他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只保留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道德,现在被严景铄轻轻打碎了。
周围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默,只有严景铄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不用担心出不去,有我在,一定能......”
“不用了......”林皓卿突然出口打断他:“你可以先走了,保安先生。”
“什么?”严景铄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如果我能出去,报酬会准时出现在你的银行卡里。”林皓卿飞快的摘下右手的手表,塞进严景铄手里。
他从没这么生气过,也从没这么坚定过,在这个混乱的现场,他披着稀巴烂的尊严,声音还带着抖:“也许之前你误会了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有丈夫的,我很爱他。如果你想的是这些事,那——”
“什么叫这些事?”严景铄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还想回去找穆申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听不懂吗?我有丈夫。”林皓卿声音凉凉的,没什么语调的重复着。
“他又不在。”严景铄难以理解:“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他现在在哪里?”
林皓卿沉默着低着头,不敢看穆母她们的表情。
“金字大厦有自己的规则,你们那套适用于现代社会的体面和限制在这里不复存在了,为什么你还要给自己套上枷锁,有意义吗?”
严景铄显然是气极了,紧紧攥着林皓卿的右手,显眼的机械表发出清晰的机械音,咳哒咳哒,这似乎安抚了愤怒的少年,他深吸一口气,还压着脾气,箍着林皓卿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谈好的条件......”
残破的尊严化成了更稀碎的粉末,残骸散了一地,该如何拼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