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听后有些讽刺地笑了,“学法律好啊,以后毕业了可以为人民群众伸张正义,瞧,前面就是方早的家了”
小夏开始了明知故问,“对了,你知道她家在哪吧?”
陈惟舟没有回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方早,那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追随着方早,紧紧跟着她的步伐,生怕自己落后了一步就会被她甩得远远的。
小夏故意把自行车停在方早家巷子前,枣儿大爷窝在屋檐边,看到有人来轻巧地跳下屋檐,头也不回地向苦楝树下走去。
“那是谁家的猫,跟个大爷似的,看都不带看人一眼的。”
陈惟舟下了自行车走到树下,企图去摸摸枣儿大爷,大爷没有耐心地甩着尾巴,喵了一声跳上了西边院子的围墙。
仿佛是因为猫,陈惟舟才愿意同小夏多说两句话,“它叫枣儿大爷,方早养的猫。”
小夏抽了抽嘴角,真是猫如其名,鸟都不鸟人的模样,像极了大爷。
“哪个早?方早的早?”
“枣树的枣。”
一阵夜风吹过,苦楝树叶子在黑夜中相互摩擦着,就着月亮地的明亮,树的阴影显得格外张牙舞爪,小夏抱着胳膊,或许是夜风太凉,或许是这附近死了两个人,他打了一阵寒颤,此时他有些后悔,自己那会是脑子被抽了,为什么要带着陈惟舟来这个地方。
看样子他师父说的对,他是真得蠢,蠢得没边际,小夏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骑着自行车赶紧逃离这个阴森的地方。
可是他看着陈惟舟驻足站在墙边,一动都不动,小夏轻咳了一声,看样子陈惟舟并不是很想走。
“这树是什么树啊?枣树?”
“楝树,苦楝树,方早手上戴着的手串就是用苦楝树上结得籽串的。”
小夏点了点头,的确,那女尸手上的确是有个手串,不能聊了,越聊越吓人。
“方早到底是怎么死的?”
南无阿弥陀佛,小夏在心底拜了拜,出于职业的操守,以及对于死者的尊重,他抿住了嘴唇,准备沉默不语。
风依旧在吹,小夏搓了搓手。
“喵呜~”枣儿大爷的嘶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阴森又诡异。
小夏一腿跨上自行车,“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小夏心底谩骂,本来想吓吓这小鬼头的,没料到自己反而被吓的不清,要是被师父知道了,肯定又要嘲笑自己一番。
自行车还没被骑走,小夏就感觉到了后座一沉,他松了口气,陈惟舟坐上车了。
从方早家往北走,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南走,过了吊桥,往南没骑多远就到陈惟舟家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没有说一句话,经过吊桥时,陈惟舟的心跳慢了半拍,他没有来得及去见方早最后一面,方早会怨恨他吗?是会怨恨的吧,像他这样懦弱的人,就算是被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西城洗浴中心,金灿灿的牌子有节奏地闪动着。
小夏不是本地人,他没有泡澡的习惯,他经常听同事们议论,清浅的洗浴中心,最高档的就数西城洗浴中心了,老板娘聪明贤惠,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整日里笑脸迎人的,无论遇到过多刁难的顾客,都没有发过脾气,轻轻松松就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送你到这?”小夏隐约看到洗浴中心里面的装修,可谓是富丽堂皇了,就着耀眼的灯光,小夏再次打量着陈惟舟,这次已经不带着审讯的意味了,眼神中隐约着对于富贵的窥探,当小夏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思后,赶忙打断。
“嗯”
陈惟舟绝对能称得上是好看,个头高,清瘦,皮肤白,眼睛大,一整个夏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他裸露出来的肌肤被晒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没有吃过生活的苦头,美则美矣,好像少了点什么灵魂,小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自己的观点。
就在小夏准备要走的时候,一辆汽车开到了跟前,车灯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小夏用手去遮住刺眼的灯光。
谁啊,这么没素质。
小夏以为是来洗浴中心的顾客,没想到车里的人一下车,冲着陈惟舟喊了声,“舟舟,这么回来了?也不跟爸爸说一声,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方早是个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