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早一眼就看出陈惟舟心里的小九九，反而直爽干脆：“有话就直说，你是真的渴了吗？”

“真的渴了。”陈惟舟慌忙回答，可是下一秒方早就拆穿了他，方早指着自行车篮子里剩下的半瓶水，问道：“渴了怎么不喝这瓶水？”

“哈哈”陈惟舟摸着后脑勺，假装惊讶道：“原来这里还有瓶水呢，你眼神真好，天太黑了，我都没看见。”

方早听他苍白无力的解释后，抬头望着明晃晃的路灯，他蛮不适合撒谎的，于是教他，“你还不如说这是张乘的水。”

“对对对！这就是张乘的水，他放我车篮子里的。”

“汪汪汪”隔壁的狗开始叫了起来，更尴尬了，陈惟舟已经开始脚趾抓地了。

方早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这是给你的。”

“嘻嘻”陈惟舟顿时喜上眉梢，“我就说，你肯定给我准备了水。”

“不早了，我要回去写作业了，你回去也别着急玩，写会儿作业。”

“嗯嗯”陈惟舟头点的跟捣蒜的一样，可爱又虔诚。

而此刻的操场上，一片乌漆嘛黑，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

“八、九、十……”

那人数好了数后，将装满了水的蛇皮袋子扛在了肩上，还没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显然他太瘦弱了，个头倒是挺高，就是太弱鸡了，袋子中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有点超负荷了。

要说这场比赛最大的赢家是谁，张乘？李其和摇了摇头，张乘脸都受伤了，估计要破相两天，他算什么赢家呢？猛男队？猛男队一整个队都输到姥姥家了，连提都不用提，陈惟舟？要说陈惟舟吧，李其和犹豫了片刻，他跟菜鸡队一起勉强算是半个赢家。

李其和背着袋子，龇牙咧嘴地往前走了十几步，那袋子跟能咬人肩膀似的，他走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歇息，虽然是秋天了、虽然是夜间，他的额头还是出了汗，背那么多水，能不出汗吗？而且这已经是第二袋了，今晚，他势必要把袋子拎回小卖部，眼看小卖部就在前面了。

哦，话题又扯远了，本来是说今晚最大的赢家的，除了他李其和，还能有谁？

李其和扶了扶眼睛，在比赛前赌谁赢，就是他提出来的，没有人选菜鸡队啊，可是他敢选！比赛结束后，他身边堆满了饮料，张乘怀里的都没有他的多，而这些饮料是从哪里买的？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娘是谁？阿芳，阿芳是谁，李其和的母亲大人啊，所以李其和敢说，今天这场比赛，最大的赢家是自己。那张乘就是自己的幸运星，李其和对着月亮和星星发誓，从今天起，张乘就是他的吉祥物。

“阿嚏”张乘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一脸窃喜，一定是某个小姑娘今天在篮球场上被他的英姿飒爽的球技给吸引了的，这会正在疯狂思念他呢，要不然他能一连打一个喷嚏？

“疼疼疼！”

张母拿着药水涂抹儿子脸上的伤口，“你还知道疼啊？”

“妈妈，轻点儿。”张乘扭着身体，尝试着撒娇。

张母一脸无语，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儿子说，如果儿子在小时候这样撒娇，她一定会觉得他真可爱，忍不住亲亲抱抱举高高，可是！张乘现在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已经不再适合撒娇了。

“知道疼，就不能小心点？”

“哎哟，妈妈，你是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激烈……”张乘一遍又一遍絮絮叨叨着篮球比赛上的场景，张母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倒也没觉得厌烦。

课间大休息，男生们动作浮夸地模仿着篮球明星的招牌动作，女生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什么样的衣服最好看，方早也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什么都听不懂，既不会加入男生的聊天，也不懂女生说的是什么，对于方早来说，那些东西都是要花钱的，她没有钱，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桌前看书，所有娱乐的时间，她都用来看书，老师看到后忍不住地表扬她，老师哪里知道，其实她是穷，如果她有钱，估计也会跟那群女孩子挤在一起讨论校门口又卖了什么零食，哪家的文具最好看之类的吧。

“喂喂喂，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收听我们的校园广播站，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李其和……”

方早放下了手中的笔，校园广播站偶尔会放一些比较流行的音乐，方早跟所有女孩一样，会对这些音乐感兴趣，当然她不会唱，放到好听的音乐是，班里的同学们还会跟着广播一起唱，歌手甜美的声音混合着校园广播特有的嘶嘶声，一切变得模糊而美好。

“下面这首音乐是二班的陈惟舟为他认识的一只猫点的，猫儿叫枣儿大爷，陈惟舟说十一月二十八日是枣儿大爷的生日，祝枣儿大爷生日快乐……”

主持人话刚说完，整个校园都沸腾了。

“什么？”

“给猫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