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们肆虐地笑着。
方早意识到,这些人跟方碧云平日里来往的不一样,她顿时心下有些许不安,求助地瞧向母亲。
方碧云早就已经弯了腰,讨好着:“各位大哥,,再宽限我两天,我跟张哥商量商量,我跟他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说完她将方早护在了身后,方早有一丝的诧异,这是自她记事以来,方碧云第一次这样护着她,她本能地享受着母亲的关怀,在那一瞬间,她淤积多年的恨意仿佛全消。
“你快回屋,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懂。”
如果那温暖能够再长久一些就好了,很多年之后的方早依旧能陷入这段自以为美轮美奂的回忆中。
方早回了房间,她听不到方碧云跟那些人说了什么,没一会他们也就都走了。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方早见方碧云走了进来,她小跑到母亲面前。
“你不用管。”方碧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想要点跟香烟,手却哆哆嗦嗦打了几次火都没有点上。
方早见状坐在了沙发上,她很少坐这个沙发,出于她们双方的互相厌恶,可是今天堵在两人中间的那堵墙似乎有了裂痕。
方早伸出手,躲过母亲手中的打火机,点燃火凑到了母亲面前,将她嘴中的香烟点燃。
半晌,方碧云缓缓吐出烟雾,眼神中是难掩的忧伤,“我把你爸的赔偿金赌没了。”
然后便是一片令人恐慌的寂静,方早从来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赌博。
“你说什么?”那温存只维持了非常短暂的时光。
方碧云继续抽烟没有回答。
“你说什么?”方早追问着。
“你不要管我。”
方早眸地尽是唾弃,“你去赌博,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也不见你那些狐朋狗友了。”
方碧云将还未吸完的烟扔在地上,愤怒地反驳着:“要不是你奶奶来,那些人能不过来玩?他们过来玩了我就不会出去赌博了。”
窗外吹来和煦春风,可是方早却觉得冰冷彻骨,冬日里的寒意好似没有褪去,反而更加阴冷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对你所做的行为负责?你是一个成年人,犯了错不要老是想着将责任推给别人好吗?”
方碧云本来内心就不爽,刚刚在院子里算是她母爱泛滥关照着方早,如今清醒过来,瞧着就连方早都想要教训自己,她心里更是不顺了。
“怎么,我的事要你管?”
“那你别拿爸爸的赔偿金去赌博啊?”
方碧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一片叶子,起初她是赢了,赢了好多钱,她从来没有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过那么多钱,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的,是幸运的,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能力,老天爷都开了眼,自己的前半生过得那么不幸,她仿佛看到了转机,可那机会是海市蜃楼,很快就又没有了,她埋怨自己之前不应该过于小心翼翼,即使是亏了很多钱,可是她不服输,她想要赢,哪怕是所有的赔偿金都输了进去,她到处借钱为的就是赢,把之前亏的都赢回来,她不贪心,真的不贪心,只要能把赔偿金赢回来,再小赚一笔就行了,她立马就收手。
方碧云蜷缩在沙发里,她捂着脑袋,她再玩两局只是想要赢回本钱,可是事实证明她又输了,不仅没有赢回本钱还把借的钱都输了进去,方碧云坐在赌桌上,面部开始扭曲,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不甘心,不甘心那么多年来守着的赔偿金化为泡沫,她孤注一掷,发誓一定要把钱都赢回来,可是很快她又输光了所有钱,再也兜不住了……
方碧云后悔极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把所有的钱都输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她以为自己不一样,她自负的认为可以随时离开牌桌,或者又相信接过会跟自己当初期待的一样,让她大赚一笔,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甘,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方碧云癫狂地掐着方早的脖子,她为什么要说话,她为什么不是个哑巴,方碧云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自己的错处。
“我只是太倒霉了,都怪你,你小的时候算命的就说你克我,都怪你克我,要不是你克我,我怎么会输那么惨,你这个扫把星!”方碧云的眼神阴鸷凶狠,脸色难看至极疯狂地尖叫着。
方早脸色苍白,双眼因缺氧而猩红,方碧云的身上有着她永远都难以战胜的厌恶,她庆幸奶奶因春耕不在,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仍在喘息的麻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