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受伤?我不信,我也要去。]
陆瑶“啧”了一声,老板太粘人了怎么办。
[正清集团陆瑶:明天没课?在Z市哦。]
[黎:穿书以来,方特助对我照、料、有、加,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黎::)]
陆瑶看着这个古早味很浓的笑脸,认命地给司机发消息,让他接了黎佑许直接来Z市第一人民医院。
*
大约两小时车程后,陆瑶到达医院。
作为综合性的公立医院,哪怕是晚上也不会冷清。高耸的住院部大楼灯火通明,有许多家属推着、扶着病人出来饭后散步。院中分散设立的纳凉亭中,有穿着病号服的大爷拉二胡,几个带着随身小音箱的阿姨跟着吭哧有力的歌曲在跳广场舞。
陆瑶手机上已经收到病室号和床号。她脚步匆忙,出了电梯一溜小跑,终于找到方嘉的床位,一把掀开帘子。
年轻的实习医生正在为他做心电图。
方嘉平躺在床上,手上缠着纱布,头上、胳膊上都有擦伤。他上身病号服敞开,胸口吸着导联,原本平稳的心跳在陆瑶掀开帘子后飙升至一百四。
“瑶瑶……”
他立刻要坐起来,实习医生戴着框架眼镜,模样清秀,伸手将他往下压,“哎,还没做完……”
陆瑶在看到他白花花的上半身时就迅速放下帘子转过身去。
嗯,不愧是霸总文,每位男配都很有料。
隔着帘子,她安抚道:“你继续,我出去转转再回来。”
陆瑶挠挠头,下楼去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想想又去旁边的粥铺买了碗粥。
看!我是多么体贴又懂人情世故的霸总!
在楼下晃悠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方嘉的病号服已经一丝不苟地扣好。看到陆瑶手里拎得果篮,他原本上翘的嘴角直了直——
“瑶瑶,你和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陆瑶直接装听不懂,“怎么,不喜欢果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总可以吧?”她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粥,压根不理会他矫情什么,径直揭开红色塑料盖,把塑料勺子往他手里一塞,“喝吧。”
方嘉垂着眼睛看手里那把白色小勺,半晌没动,“帮我挽一下袖子可以吗?”
陆瑶随手把果篮放到方嘉看不到的角落,去帮他挽袖子。可他却不抬手配合一下,人又坐在床上,陆瑶半蹲着,动作得很费劲。
两只袖子都挽好,陆瑶沉默了。
一条小臂打着石膏,一只手腕缠着纱布,自己刚才好死不死地把勺子塞到人家打了石膏的那只手里。内敛的方特助手疼但不说,只让她挽袖子。
陆瑶心虚地看了方嘉一眼。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那……我喂你?”
方嘉欣然答应。
陆瑶帮他把床摇起来,将枕头垫在他腰后。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端起粥搅了搅粥,从边上浅浅刮了一勺,递至他嘴边。
却先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瑶瑶怎么会这么熟练?你又没照料过病人……难道,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照顾了别人?”
病房外的走廊中有不便下楼的病人踱步溜达。不时传来病号呼叫的电子音,来来往往的护士脚步不停,推着输液车,轮子咕噜咕噜地转。
单人病房里,白炽灯光线明亮。方嘉难得没有了在公司时沉稳干练的模样,额头挂着彩,穿着褪色的病号服,眼神没了镜片的遮挡,有些直白。
陆瑶直接把粥塞进他嘴里,动作粗鲁。
受伤了还这么多话,想东想西,烦不烦。
方嘉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粥,陆瑶则像是怕他再说些什么她不爱听的话,手上动作加快,看到他咽了就喂,一勺接一勺。
就这样吃了半碗,陆瑶再次举起勺子的时候,方嘉像是终于受不了,偏了偏头。
陆瑶放下手:“饱了?”
的确有点饱,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可,陆瑶难得喂他。
方嘉声音有些沙哑,含糊不清道:“烫……我可不可以慢一点吃?”
他只恨自己不是铁嘴。
要不是舌尖被烫到疼得受不了,怎么舍得制止她。
陆瑶听他这么说,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方嘉被烫到嘴唇绯红,她直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看了眼同样绯红的舌尖。
你看这事整得。
方嘉的确很会卖惨,他完全可以在第一口被烫到时就说出来,或是闷闷地一声不吭忍痛喝完所有粥。偏偏喝到一半说烫,而且是在还没吃饱的情况下。
让为了堵他嘴、喂得飞快的陆瑶很是愧疚。
于是。
黎佑许放学后,特地先去小吃街买了今天下午陆瑶目光停留时间最长的那几样小吃,甚至连方嘉的份都捏着鼻子买了。又觉得不好空手探病,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挑了个最大的果篮。
风尘仆仆、大包小包地赶到方嘉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瑶侧脸温柔,轻挑手腕舀起一勺粥,嘟起嘴巴吹了吹,然后才缓缓递到方嘉嘴边。
一边喂,一边嘴里说着:
“来,试试还烫不烫,小心——”
黎佑许手中沉甸甸的果篮掉到地上,两人被声响惊动回头,只看到病房门口,黎佑许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