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红也弄了一大包回来,在穿之前还得先处理一下,中间的洞里还有干草,得小心又仔细的拔出来,拔不干净或是折断在里面就不好看了。
弄干净的草珠子串成串,多的时候可以用来做门帘,保存好的话几十年都不会坏,马丽丽以前就给姥姥家做了这么一副,后来就一直挂在徐明红的门口。
马丽丽对这种机械重复性手工十分容易上瘾,别说草珠子了,曾经她还用空的圆珠笔芯切片串成锁链,没什么用,哎,就是玩儿。
如今马丽丽觉得自己还是得克制一点,都学绣花了,其他的玩意儿还是能不玩就不玩了吧?
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也从长袖外套再加秋衣秋裤,再加毛衣线裤和棉袄的时候,冬天就来了,冬天到了,过年还远吗?
电厂做腊货的人多了起来,许多人家陆陆续挂出了香肠、腊肉、牛肉干、板鸭,每家都有自己口味,都有自己的配方。
晒菜干的也多了起来,叶子菜和豆角晒的最多,晒干了冬天炖肉可香,还有晒花生,晒番薯、南瓜的,可以做个零嘴。
小孩子嘴馋,每每看到这些总是忍不住抓一小抓塞进嘴里。有一回马丽丽还看见一个大婶在晒花生米,另一头一个穿开档裤的小男孩就在捡着吃。
马丽丽当时还以为这俩人是一家的,结果大婶铺完花生米,对着那男孩呵斥道:“臭小子,不许再吃了,生花生吃多了可肚子疼,到时候别来找我。你是哪家的小子啊?”
马丽丽:??
过年的心情其实是循序渐进的,越靠近除夕,心情越是期待,气氛越是浓烈,年味这不就来了吗?
今年过年正好轮到马天华值班,没有办法回老家过年,所以他在过年前带着家人一起回了一趟老家里,顺便带了一波包子馒头花卷和报纸杂志小说。
最近电厂应广大职工要求准备增加一些娱乐设置,图书馆新进了一批小说,十分热门,每人每次只能借两本,马天华还是因为趁着就在图书馆对面上班的便利抢先借到的。
“干得好。”奶奶觉得有点小开心,她对二儿子说:“今年你爸六十了,趁大家都回来了,明天叫了照相馆的人来,照个全家福,记得呆会儿跟你媳妇说一声,明天早上捯饬好点儿。”
马天华缩着手说:“啊,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还能先写个信啊?你还要怎么穿件新衣服来是怎么的?”
这也不至于。
徐明惠知道了也不由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嗯,还行,就是明天早上得把脸洗干净点。
第二天早上儿媳妇们的想法都差不多,多多的烧了热水洗了手脸,又一起拿着梳子整理头发。今年流行烫小卷发,除了马洁妈妈和马冬剑妈妈,其他儿媳妇都烫了一样的头,大家相互看了看,力求能梳出不太一样的发型来。
虽然是全家福,但其实并没有包括姑姑们,只有老dia、奶奶和儿子们全家。
老dia和奶奶坐在最中间,两旁坐着抱着孩子的儿媳妇们,唯有大孙女马玲玲身高超标,只好蹲在爷爷奶奶腿前,六个儿子们站在最后。
“好,大家都看前面,保持一下不要眨眼。”冬天阳光不强,摄影师自带了一个闪光灯,“一,二,三!”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瞬爆亮,马丽丽不由的抬了抬手想遮一遮。
“好了!”
这张马丽丽记忆中的,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就照好了。
相片一时半会儿拿不着,一共要洗七张呢,算是个大单子,也不枉费照相馆的摄影师带着工具亲自上门来拍。
回到电厂没多久,就说着准备过年的事了。
这天,马丽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自己穿好棉毛衣裤,又喊着妈妈帮穿好毛衣、棉袄、棉鞋,赶着时间刷牙洗脸。
马天华在厕所蹲坑,一边大声的唱歌,马丽丽问她妈:“老爸边拉屎边唱歌,演出的时候会不会一唱歌就想拉屎啊?”
徐明惠:“……”就你想的多。
今年过年电厂准备搞一次文艺汇演,就在今天下午。表演的都是电厂职工,医务所出了个合唱的节目,马丽丽的爸爸被选作领唱,这让他有些紧张,这段时间都在练习。
有演出也得上班,上午的班大家上的都十分的心不在焉,吃了午饭,有演出的就开始准备了,换服装的换服装,化妆的化妆,搭道具的搭道具,练习的练习。
有的女职工要参加节目的,还要抽空回家准备晚饭,那叫一个忙碌。不过大家对演出都挺兴奋的,难得有机会化妆,还能穿漂亮衣服,就算多跑两趟也值得啊。
演出三点开始,其实也就一个半小时两小时不到,但马丽丽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万万没想到电厂里人才竟然还有这么多。
唱歌跳舞自然是主流,很快民兵队上场了,一套军体拳真是一阵叫好;打天津快板的可惜设备不给力有点听不清;后面吹笛子的学乖了,干脆让人在面前举着话筒;后面还有唱京剧的,年轻人不喜欢,年纪大的却喝彩连连。
但是最出彩的却是一个模仿济公的。伴随着“鞋儿破,帽儿破……”的歌曲,这人穿着破袈裟一手拿着破蒲扇一手拿着道具葫芦,假装喝醉颠三倒四的在台上走来走去,台下小孩眼都直了,全部跟着跑来跑去,哇哇叫个不停,全场更是笑声不停。
由此,“济公”也变成了此人的外号,即使过了二十年,人们一说起他,还是“那个演济公的人”。
演出结束了观众们还意犹未尽,晚饭都吃的热闹了不少,感觉不比春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