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庭伟刚想用自己警察的身份压一下吴文同，甚至还说出了他之前的绰号，想用这种方式软化吴文同的心理防线，但是吴文同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之前不知道我是卧底？”

“猜到了，但是今天才彻底知道。”吴文同双手环胸，头侧向一边，不再看郭庭伟，但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随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骂的是什么谭仪雯没听清。

“那是谁跟你买她的命？”

郭庭伟这几个小时里一直觉得吴文同是因为自己才会盯上谭仪雯，尤其是随着审讯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就越来越坚定这种想法，甚至不知道如何跟谭仪雯解释。

但是最后吴文同却说自己袭击谭仪雯是因为有人花钱买了谭仪雯的命，而不是因为吴文同对他私人的仇恨。

郭庭伟都不知道要什么心情了，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揪心起来——他感觉谭仪雯的社交圈非常简单，生活方式也很干净，所以到底是谁会想花钱买命呢？

现在又不是十年前，买命已经非常少见了。

“都说了不知道。”吴文同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最多就是用无视来表示抵抗，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狱警对他们可算不上好，所以在面对警察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敬畏的。

但郭庭伟不一样，所以吴文同在抵抗的时候，会加上一些言语。

“另外几个人的照片你也看到了吧？黑市上没见过她们的悬赏？”谭仪雯还来不及想别的，只觉得之前郭庭伟提议的证人保护可以派上用场了，现在她更急着找罗秀灵。

“都说了没见过了，要不要一遍又一遍地问啊madam，阿sir？”

“五筒，你看着她，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察，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说不定可以轻判。”郭庭伟又叫了一次五筒，现在他不管这件事是否因他而起，他只想知道五筒还知道什么。

谭仪雯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警，怎么会有人想要针对性地对她下杀手呢？世界有很多人比她更有理由上黑市。

吴文同只是抬头瞥了谭仪雯一眼，随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好几分钟之后才说出一句。

“你问问你亲戚就知道了。”

之前吴文同也只是远远看着谭仪雯，勒住她的时候也看不到她的脸，所以心里压力没有那么大。但现在光线充足，谭仪雯的脸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他面前，那条勒痕也无比清晰，他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波动。

“还有呢？”见吴文同又吐出来了点信息，郭庭伟立刻追问。

“黑市的老板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的。”吴文同这回真是知道的都说了，这消息还是他多嘴问一句才知道的，这种事情老板也不会过多透露，不然就会暴露自己。

那些老板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才去黑市买命的。

谭仪雯听到吴文同之后倏然沉默。

她的亲戚……她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到现在为止，确切知道名字和亲属关系的也只有一个人——她老豆谭耀樟。

除了他，别的人，她都无从问起。

难道说那位老板是因为谭耀樟所以才对她动手？可是那位老板跟谭耀樟会有什么仇恨呢？恨到就算没办法去加拿大杀了谭耀樟也要找人杀了她谭仪雯来解气？

思绪像是乱掉的线团，谭仪雯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整理。

难道是……

谭仪雯突然想到了谭耀樟名字上的圈，虽然没有凶手字样，但是那个圆圈肯定也有特殊的意义。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罗秀灵，在十二个小时内找到她，或者找到她的遗体之后，谭仪雯就打算主动打一个跨洋电话给谭耀樟，问问他到底在香江做过什么事情，又因为什么现在独自一人生活在加拿大没想过回到香江。

虽然没有问到罗秀灵的下落，不过从吴文同的嘴里挖到了有人想买队里女警的命也算是有所进展，只是这个结论让整个西九龙特别行动处都忧心忡忡——谭仪雯真的需要一个证人保护组的成员来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深夜时分，预计中的十二个小时走到了尽头。

所有还在工作的人都明白罗秀灵理论上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还都卯着一股劲。

万一呢？万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生还可能呢？

在一个通宵之后，清晨，有人发现了罗秀灵。她在西贡的海面上飘着，人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这次针对罗秀灵的毫无头绪的援救计划至此宣告失败。

不过并不是全无收获。

因为罗秀灵也做了跟谭仪雯一样的事情。

她的指甲缝隙里，也有一些人体组织，真正的凶手，随着罗秀灵一起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