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具用黑金色系的。”
“红酒待会下午四点时会有车运过来,拿到以后及时保存,记得保存温度不要超过15度。”
“还有最重要一点,所有餐品都不能含花生,花生酱和花生油都不行。”
酒店经理对着所有宴会员工交代完毕后,便来到高海臻面前。
“高秘书,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嘱咐好了。”
“辛苦了,吴经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钟会长这次七十岁寿宴能选择京都柏瀚,是我们酒店莫大的荣幸。”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后续有什么变动,我会让人电话通知你的。”
“好,我送您。”
经理一路将人送到酒店门口,直到车子驶出了视线,她才返回酒店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会长,”高海臻拿出手机,“酒店这边已经检查完了,邀请函也已经全部查收完毕。唐市长那边回复说要晚半个小时到,其余不能及时到场的人员名单我刚刚发送到您的邮箱了。”
“好,辛苦你了。”
钟士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会长,您客气了。”
钟士承没有挂电话,似乎还有话要说。
“阿臻,你今年有三十二岁了吧。”
“是的,会长。”
“也老大不小了。”
高海臻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所以没忙着接话。
“晚上好好打扮一下,你母亲不在,有些事我得帮她操心操心。”
此话一出,她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谢谢您,会长。”
挂掉电话,高海臻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她望着窗外,表情若有所思。
红灯亮起,车等在路边。
一扇巨大的橱窗,停在她眼前。
橱窗里是一条金色晚礼服,经由灯光的照耀,每一根丝线看起来都华贵无比。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毕竟在钟士承的生日宴会上,随便在宾客里抓一个人穿的都要比这条裙子贵得多。
但那些人里,从来就没有她。
她不可以出挑,因为她不是主人。
她不可以显眼,因为她也不是客人。
她是配菜,是陪衬。
是角落里,随时待命的服务生。
绿灯亮起,汽车重新发动。
“在前面的路口停下吧。”
“您要在这下车吗,高小姐?”
新来的司机问。
“嗯。”
“好的。”
车开到红绿灯过后的路口停下,高海臻下了车,走到那扇橱窗前。
橱窗很高,高到她需要仰望。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有人天生就应该仰望,
除非,她天生就被人仰望。
高海臻收回眼神,推开门走进了店里。
“爸,您的衣服送过来了。”
两个中年人捧着盒子,跟在钟念玺身后。
“放那吧。”
“您不试一下吗?”
“都是照着身体量的,”钟士承瞥了一眼,“不合适的话,那这个裁缝也没什么用了。”
这话听得两个中年人心里一紧,头埋得更低了。
“放桌上吧。”钟念玺说。
“是。”
将盒子放到了桌上,两人便忙退回到门口。
“那我就先带他们出去了。”
钟念玺正要走,却被钟士承给叫住。
“让他们先走,你留下。”
听到这话,两个中年人也很识趣地离开。
门关上,钟念玺无端感觉有些紧张。
“你的收购案我看了。”
提到收购案,她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攥起。
“怎么选了一个,我没提过的合川?”
钟念玺仔细观察着父亲的表情,只可惜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够,丝毫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坚持高海臻跟自己说过的话。
“我认为,合川的财务、市场还有口碑综合起来要比那几家公司更值得收购。”
“谁告诉你的?”
钟念玺从小就害怕看父亲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一个漩涡。
谁也不知道漩涡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被吸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充满了太多的未知。
所以她从来无法揣测父亲的心思。
她喉咙滚了滚,突然很想说出高海臻的名字。
但钟念玺也知道,一旦说了她的名字,
自己将会永远被父亲剔除在继承权之外。
他不容许懦弱,也不容许背叛。
“是我自己决定的,”她强行让自己镇定,尾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让自己局限在几个选择之中。目光放得长远些,或许能发现更好的选择。”
钟士承望着这个女儿。
这个,从小就没让她操过心的女儿。
“念玺,”他撑着椅子站起身,“你知道,我在收到你这份收购案时是很诧异的。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不插手家里的生意。”
钟念玺站在原地,听着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你的能力,抱过任何期待。”
听到这句话,钟念玺的心猛地一沉。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听高海臻的话。
这个女人早就把宝压在钟明诀和钟临琛身上,怎么可能还会真心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