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
钟明诀眼睑微动,声音阴沉。
“希望你说到做到。”
扔下一句话,他径直走出了电梯。
看着男人的背影,高海臻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钟明诀的性格很简单。
傲慢一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放在普通富二代身上,倒是无所谓。
但如果放在一个继承人身上,会是致命的缺点。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园林。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驼色水貂绒外套的贵妇人正坐在沙发上,钟念玺坐在她身边,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明诀回来了。”
妇人将茶杯放到了一边,起身迎接。
而后看到了跟在他身后不远的高海臻。
“海臻也来了。”
高海臻走上前,对着贵妇人微微颔首。
她便是钟士承的第三任妻子,佘少娴。
两人育有一子,也就是钟家排行老四的钟时寅。
此人纨绔的名头响彻京都,平常也总是不见人影。
“夫人,我来向会长汇报工作。”
佘少娴应了一声,“去吧,他现在应该在花园里浇他那些花草呢。”
还没到后花园,就见钟士承正往回走。
高海臻忙迎了上去,“会长,刘沛先下午没去公司,但文件我已经发给他了。”
钟士承将洒水壶放在修理架上,“既然没打电话过来,那就代表他同意了。他是个脾性大的,心里肯定对我有意见了。”
“您和刘总这么多年的情谊,况且这也是为他好,他不会不理解您的。”高海臻安抚道。
“希望他能这么想吧。”
来到后花园的电梯,高海臻替他按下按钮。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走了,”钟士承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正好我今晚也有事要和大家说。”
高海臻脸色微变,“什么事?”
钟士承却没有直说,“待会吃饭的时候说吧。”
她喉间滚了滚,“是。”
来到前厅,钟家的人都坐在大厅。
佘少娴朝她招了招手,“海臻,晚餐马上就好先过来坐吧。”
高海臻点头应下,来到了沙发旁。
离她最近的是钟念玺,两人互相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她对面的则是钟明诀,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倒是没有给她眼神。
佘少娴关心了她一些生活上的问题,高海臻简短地回答了几句,话题便没再在她身上继续下去。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众人望去,是钟临琛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马球长款大衣,衬得身材格外修长。
手中还拿着一个方形牛皮纸袋。
“高秘书也在?”
高海臻起身对他致以一笑,“小钟先生。”
“正好我还想找你呢。”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将大衣交给一旁的佣人,钟临琛拿着牛皮纸袋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对黑胶唱片很有研究,我最近淘到了一张老唱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看一下。”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皆集中到钟临琛身上。
有探究,有诧异。
也有人,在看好戏。
钟临琛什么心思,他们拿不准。
但在这个家里,任何事情都少不了补上几个心眼。
高海臻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唱片包装。
60年DG大荷花系列里的柴五。
她笑了笑,“小钟先生,我对唱片的喜好只是皮毛,没有研究太多。您可以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我怕我眼拙,错估了它的价值。”
听到她的回答,钟明诀收回了视线,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果然,她还真是一点水也不沾。
“没关系的,就当是听个乐。”钟临琛说。
高海臻正要说话,一道声音自众人头顶响起。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应声望去,钟士承已经换上一身家居服下了楼。
大厅里的人齐齐起身,佘少娴则去到了楼梯边搀扶他。
“上周我让朋友帮我从法国买来的一张唱片,我对这些不是太懂,就想让高秘书帮我看看怎么样。”钟临琛说。
“唱片这种东西我虽然不懂,”钟士承拿来他手里的唱片看了看,“但这既不是拿来卖的,成色如何也无关紧要,能听就够了。”
钟临琛点头,“您说的是,是我太拘泥于价值了。”
钟士承看着儿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价值,是你花在它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才让它有了不该有的价值。”
钟临琛脸色僵硬了一瞬,却又很快调整过来。
“我明白。”
这时,佣人过来通知大家开饭。
随着钟士承将唱片丢到桌上,这场戏码才算结束。
几人按照次序入戏,高海臻作为外人自是末尾的位置,与钟念玺相邻。
餐具摆在桌上,她伸手去拿却不小心拿错。
“抱歉钟小姐,我看错了。”
“没事,换一套就好了。”
说罢,钟念玺便叫来佣人换走了那一套还没用过的餐具。
数十盘菜,摆满了餐桌。
高海臻来吃过很多次饭,几乎每次都很丰盛。
但,坂东的口味与京都的口味大相径庭。
即使快十年了,她仍然吃不惯。
“今天既然都在,有件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钟士承突然发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餐具。
高海臻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紧攥。
视线紧盯着他,不敢移开。
“我…”
钟士承话才刚开口,一个男生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
“怎么今天吃团圆饭也没人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