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电梯的声音就冲到门口接妈妈。
味道没错,不是姐姐的爸爸。
哥哥跟上来,爪子放在我背上。
开门的声音。我和哥哥一起扑到妈妈怀里。
妈妈夸嚓一下倒在地上,然后喊爸爸的名字。
“齐怀邈!”
爸爸从厨房里出来,把哥哥拉起来。
他伸手拉妈妈,妈妈躺在地上,表情很严肃。
“你把江清瑜也叫过来。”
我嗅嗅他。
叔叔一把把我拽起来了,他们两个一起拉妈妈。
现在妈妈平躺在沙发上,哥哥在妈妈脚边蹦。
我闻到一点烧糊的味道,叫了一声。叔叔立刻恍然大悟地进厨房去了。
叔叔好狗!
爸爸捏妈妈的手:“你没事吧?”
“我他爸爸繁殖合作对象的屁股好疼。”
“屁股疼?”爸爸疑惑,“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肚子疼。”
“献血都不要精神病人的,你倒是心大,还敢开这种玩笑。”
妈妈伸出一根手指把爸爸推走了。
我继续嗅嗅,问瑰夏姐姐:“妈妈怎么了?”
瑰夏姐姐爬上来嗅嗅:“我在你叔叔身上闻到过。”
我更疑惑了。
叔叔试图把饭递到妈妈嘴边,成功了。
妈妈咀嚼,然后说:“我屁股真的好疼。”
叔叔问:“青了吗?”
“不是一个疼法。”
爸爸闻言把妈妈翻个面,扯他的裤子。
“青了一块。”
他上手按,妈妈叫唤一声。
我问:“真的没事吗?”
姐姐含糊地说:“就像尾巴被拽了一下吧。”
我夹起尾巴。
那真的很痛了。
哥哥小时候拽过我的尾巴,我忍不住嗷嗷叫。还是妈妈把我的尾巴从他手里抢出来的。
“我感觉不只是青了。”妈妈把脸皱起来说。
我很认同。被拽了尾巴大概不只是一点点伤。不过我没看见他的尾巴长在哪,明明人类没尾巴。
我问了姐姐,她说:“人类没尾巴,但是有和尾巴连在一起的东西。我听见他嘎嘣脆了。”
我流口水:“和狗豆一样嘎嘣脆吗?”
她瞟我:“和兔耳朵一样嘎嘣脆吧。”
我把脑袋搁在妈妈胳膊上,他趴在沙发上,摸摸我的下巴。
“你饿?”
有点。但我没法和他直说。
叔叔给我盛了盆饭。
我和哥哥吃的好像差不多,就是他的比我的香一点。
姐姐也有饭吃。我吃着吃着就忘了妈妈尾巴痛了。
等我舔干净盆,门咔哒一声。爸爸把妈妈拉走了,只留下叔叔。
叔叔和姐姐套近乎:“瑰夏,嗨?”
姐姐在嚼小牛尾,看看他,把零食放在他摊开的手里。
叔叔安静了,把零食放回姐姐嘴里。
我问:“你不喜欢被人类摸摸吗?”
“他一来,你妈晚上就会吱哇乱叫。”姐姐说,“我不讨厌他,只能讨厌这个人了。”
我思考:“那我爸呢?”
“我喜欢你家的小人类,我爸和你爸是好朋狗,所以不讨厌。”
“虽然他更吵吧。”她小声说。
叔叔从零食袋里掏出另一根牛尾巴。
哥哥拿过来迅速塞进嘴里咂吧咂吧,然后放我嘴里。
“你不吃吗?”我问。
“不好吃。”哥哥皱着脸说。
叔叔给他擦嘴:“没有盐当然不好吃了。”
挺好吃的。我想。
将近睡觉的时候,姐姐被她爸爸带回家了。
哥哥湿漉漉地出来,身上沾着和妈妈一样的稠水味,钻进被窝里。
门响了,我跑到门口。
爸爸手上勾着个黑片片,叔叔也迎出来。
“还拍了片子?他人呢?”
“美美住院咯。”
“哈???”
爸爸掏出片片给他看:“尾椎骨折了。”
哦,他的尾巴蜷起来了。
妈妈是倒霉蛋。我想。
“要做手术?”
爸爸耸肩:“医生说自己会好。就是得趴着,吃饭趴着睡觉趴着开会也趴着。”
哥哥站在门口,爸爸把他抱起来。
“你是和小叔在家还是跟我去找妈妈?”
“妈妈!”他不假思索。
“噢。”他转向我,“冷面呢?”
“妈妈!”
我的狗叫可不是毫无意义,哥哥替我回答:“找妈妈!”
爸爸很得意:“你今晚独守空房吧。”
我又跳上爸爸的车。
哥哥已经洗过澡了,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眼睛里反射那些一闪而过的路灯的光。
我用鼻头拱拱他。
车停了,爸爸反手摸我的头,示意我把小毯子扯开给哥哥盖上。
我靠在盖着小毯子的哥哥的腿上,乘着微微摇晃的名为汽车的小盒子,也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