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刘景寻想。
他把砂锅放在桌上。
围着桌子安坐的两大一小——主要是两个大人,本来是应该眉来眼去的关系,倒像随时会站起来用尽全力把对方打进医院。
齐怀邈看看锅里的东西,没说什么,给看见饭激动得狂拍手的墨墨盛了半碗浇在饭上。
刘景寻欣慰:至少他还是愿意告诉对方,他有在好好照顾孩子的。
墨墨看碗,气鼓鼓地说:“不要。”
“不要什么?说清楚。”
“菜。我不要。”
“这是什么菜?”
墨墨绞尽脑汁:“绿色的菜。”
“这叫西兰花。”
墨墨撇嘴,不情不愿地说:“不要西兰花。”
“哦。”
刘景寻:“?”
“不是,什么叫‘哦’?”
“字面意思啊。”齐怀邈给自己挑了两片炒西兰花里的肉,“我只是问他这是什么,没说说对了就可以不吃。”
刘景寻瞪他一眼,从齐怀邈筷子底下抢了两片肉放在墨墨碗里。
墨墨把肉片夹起来吧唧吧唧,一脸苦相:“不要菜。”
江清瑜友情提示:“这是肉。”
“西兰花肉。草!”
这声草说得太严厉,发音简洁有力,几乎把拐了弯的发音说成了纯粹的第四声。
三个大人:……
刘景寻说:“吃完。你跟你老子说,长大不当牛马,自然就不用吃草了。权当体验生活。”
墨墨不情不愿地吃草。
刘景寻自己在家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从墨墨两岁生日之后也给他加盐,不用做辅食之后俩人吃得更简单。
也就今天人多才把平常清水乱煮的西兰花切了炒炒,没想到还被嫌弃。
墨墨先把不爱吃的西兰花慢吞吞嚼碎了咽下肚,随后一改颓势狼吞虎咽起来。
刘景寻这才松了口气。
江清瑜更没有意见。不就是咖喱,他在国外见过不少。至少刘景寻煮的不是印O风味的。
齐怀邈就没有刘景寻数年如一日的定力。
他问:“你们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搭上的?”
刘景寻说:“今天中午,送你走之后。”
“什么……?”
他忍不住向前倾身:“就几个小时,你就跟他在公司走廊上搂搂抱抱?”
“我们在聊墨墨的事情。”
“这跟你们聊什么事情有关系?就算是聊今晚去谁那睡都不该这么干吧?”
刘景寻拍桌:“你说话放尊重点!”
墨墨被吓得一呛,含着半口饭眼泪汪汪。
刘景寻叹气,把墨墨抱进怀里。
江清瑜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拍拍刘景寻的手背。
他对齐怀邈说:“是我主动的。我对他余情未了,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废话,我问你了?”
刘景寻耐着性子问:“那你要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我不同意你们接触。”
江清瑜笑:“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了我就要听?”
“我是……!”
齐怀邈咬着后槽牙,耐着性子重新坐下。
刘景寻说:“既然如此,不然我来退出这段关系吧。”
两人:“?”
齐怀邈惊恐万状,江清瑜更没比他好哪去。
江清瑜说:“为什么?”
刘景寻晃晃使劲够碗勺的墨墨:“为了孩子。”
齐怀邈猛地往后一瘫。
“你这是为了哪门子的孩子?”
刘景寻反问:“你还有几个孩子?”
“当然就墨墨一个!”
刘景寻冷冷地看着他。
“让他的alpha爸爸,”刘景寻说,“和omega妈妈在一起,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江清瑜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没有爱情的身体关系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就散了!”
“那又怎样?总比双亲里一个是a或者o,另一个是beta要来得稳固吧?至少还有身体关系。”
江清瑜躺枪,气得要吐血。
齐怀邈想笑又笑不出来。
“谁教你的?他又教你乱七八糟的了?”
“你能不能不要对小瑜抱有这么大的成见,你觉得他过得很容易吗?”
齐怀邈在心底嘶吼,他过得不能更容易了!!!
纵使江清瑜这样圆滑到随时随地把别人滑走的家伙,听到这里也于心不忍。
刘景寻抱着孩子眼睛发红:“墨墨现在这样没有妈妈是因为谁?你敢说责任大头不在你?”
江清瑜只能把刘景寻往后扒拉,抽纸给他擦脸。
指腹触及的纤维是湿润的。
江清瑜心里发慌,抽纸洇出点状的水痕,被偏头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