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墨墨哄睡,刘景寻接着阳台的灯光打开电脑。
就算是过年,他也很难允许自己闲下来。
设置完回复邮件,刘景寻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偏头看向鬼鬼祟祟摸进房间的家伙。
“怎么了?”
齐怀邈毫无自觉,用气声问:“你怎么还不休息?”
“当然是处理工作。”
齐怀邈咋舌。
“真有那么多需要你亲自处理的事吗?以前那帮人肯定不这样吧,人家就不过年了?”
电脑屏幕在刘景寻的镜片上投出两片蓝光,他推推眼镜:“闲着也是闲着。”
齐怀邈在床边坐下,戳戳墨墨的脸。
刘景寻冷漠:“把他弄醒了就抱到你那里去吧,不用送回来了。”
齐怀邈立刻双手离娃作投降状:“还是让他跟你睡吧。”
刘景寻合上电脑,反问:“那你为什么不休息?”
齐怀邈拍拍墨墨的小肚子:“来看看孩子。”
“不放心你就抱走。”
齐怀邈抹冷汗:“你带着,我怎么可能不放心。”
房间里装了地暖,赤脚走在上面也不觉凉意。
齐怀邈的心倒是拔凉拔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刘景寻哼笑一声:“我哪天都不能算是高兴。”
“呃,”齐怀邈发出异议,“我觉得你玩弄别人的时候挺高兴的。”
“……”
刘景寻忍无可忍:“你有什么事吗,非要半夜跟我尬聊?还是你父母跟你说什么了?”
饭后他们在前面小开了场家庭会议,刘景寻懒得掺和。但齐怀邈送到面前就不是一回事了。
“……无非是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刘景寻,被一股大力拽到门口。
刘景寻甩上门,把他按在门边。
“能不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咬牙切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说得不够清楚是吗?需不需要我多重复几遍?”
齐怀邈紧张地看向他拽着自己领口的左手,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
刘景寻狠狠:“松手!”
指尖不同于其他皮肤的质感一闪而过,齐怀邈哆哆嗦嗦地松开手。
朝思暮想的脸凑在面前,红着眼眶冷笑。
“你是根本记不住是吗?还是我给了你什么不该有的希望?需不需要我写一份给你,让你背下来?”
他冷笑一声,伸手:“手机给我。”
齐怀邈双眼微微睁大,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刘景寻打开录音,把手机插回他口袋里。
“首先,我不可能和你结婚,能听懂吗?”
齐怀邈讪讪点头。
“我看你听不懂。”
“……我能理解。”
“其次,你现在这种态度非常、极其让人讨厌。”
他松开揪着齐怀邈领口的手,威胁地拍拍他的侧脸。
“如果你仍然把我当作你孩子的附属品,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只能祝你死全家。”
“我说得够明白了,听得懂吗?”
齐怀邈讷讷点头。
“你摆清你的位置,我也摆清我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齐怀邈拨浪鼓摇头。
“那这种事就没有讨论的必要,全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刘景寻咬着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
齐怀邈甩甩脑袋,老老实实回屋了。
其实冤枉,下午他也是这么说的……但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到底在表达什么。
何况他爷爷还口出“把他家公司搞垮”的狂言,光是让他面对刘景寻都平白添了一头冷汗。
开玩笑,要是让刘景寻知道了不得直接剁了他。
齐怀邈出于尊重刘景寻本人意愿的角度,坚决地反对了老头的要求。
……另一方面说,他但凡敢这么做,刘景寻真的会物理意义上剁了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墨墨睁着一双写满无辜的小眼睛,趴在床头看着他。
“宝宝?”
齐怀邈睡眼惺忪。
小家伙被塞在他被窝里,两条小腿蹬到外面,不知道醒了多久。
“你自己在这里?阿姨呢?叔叔呢?”
墨墨比划:“啊啊。”
齐怀邈脑子一个激灵,立刻想到最坏的结果。
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举起墨墨:“叔叔不是走了吧?”
墨墨歪头:“啊?哇哇。”
“那妈妈呢?”
墨墨往外指:“啊。”
齐怀邈的心拔凉。
刘景寻是实干派这事他知道,但也不能这么实干吧!大年三十早上天还没亮爬起来,沿着盘山路走几公里下山去坐地铁?
他赶紧抄起儿子往楼下跑,动作渐渐迟滞,被厨房溢出的蒸汽绊住。
他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他走了?”
刘景寻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看他一眼冷脸道:“回去给他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