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恼:“何况我现在真的要回,也不是回自己家。”
刘景寻果然问:“为什么?”
江清瑜托着下巴静静地看他。
“总不能是和我有关吧?”
江清瑜摇头。
“孩子还小,我还要待到他满月才能离开。可是我又不想回去见到他父亲……”
刘景寻露出疑惑的神情,陷入沉思。
“所以你在这里陪我?我和你、还有你孩子的爸爸是什么关系?”
江清瑜不动声色地压住唇角。
“你和孩子的爸爸是雇佣关系。”
“宝宝不是很乖,出生之前有很长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所以我们俩经常待在一起。”
“所以我是你丈夫的雇员,在这之前负责照顾你,现在孩子出生换成你陪我了?”
江清瑜不置可否,刘景寻找出第一个疑点。
“那你为什么和他关系不好?”
江清瑜忧郁,余光瞥见刘景寻关切的目光。
“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爱情诞生的。你明白吗?他只是一个交易的产物。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小宝宝,但是不小心流掉了。”
“我因为这件事……很恨他。”
刘景寻就这么被迫吃起了他自己的瓜。
江清瑜言辞间把“他”,也就是原本的刘景寻摘得干干净净。齐总便成了没有人性的资本家小丑,没有爱情还要强求。
措辞间的交锋往往比真相更让人深信。更遑提江清瑜深知刘景寻的喜好,特地露出最好看的角度。
前后同样不过二十分钟。
中午齐怀邈下班赶到时,江清瑜早已大功告成。
他心知说出的全是有选择的真相,对表兄微微一笑。
“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他全想起来了?”
“当然不是。”
齐怀邈立刻拉下脸:“那有什么好消息。”
“这是相对坏消息的好消息。你听吗?”
齐怀邈把他轮椅轮子后的定位器踩下去,毫不客气:“快说。”
“坏消息你已经知道了,他失忆了。”
齐怀邈冷哼:“那多好的消息才是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脑子是坏掉了。”
齐怀邈抬脚便踹。
“你不要随便动粗。”江清瑜说,“我发现他还是记得一点的,只是记岔了。”
齐怀邈放下脚:“记得哪一点?”
“他现在觉得他是你的管家。”
空气有些过于安静了。
齐怀邈沉默半晌,说:“他觉得他是什么?”
“他是管家。”
齐怀邈瞠目:“他妈的狗屁!”
“也文明一点。”江清瑜指指病房里,“刚吃了东西睡下。药劲还没过。”
他原地转了两圈,使劲在地上跺了两脚:“那我那么大个儿子呢?我那么大个儿子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江清瑜不语。
“你说句话啊!”
齐怀邈抓狂:“你看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一口气说完不好吗,墨墨还小啊他不能没有爸妈!”
江清瑜快速说:“他觉得墨墨是我和你生的。”
齐怀邈像是求偶期发狂的大象被打了一针镇静剂一样,骤然停下来,看着江清瑜。
他脸上的不解和崩溃快要化成实质了。
“这又是为什么?”他喃喃,“之前的还算有理有据,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和姓卫的一家子玩的吗?”
江清瑜其实也没想引导到这种程度的。
墨墨是他从妈妈肚子里一直关照着长大的。齐怀邈忙工作,一直是他待在家里陪刘景寻,几段住院期间他更是几乎全勤。
最次地说,不管刘景寻本人愿不愿意,他和齐怀邈都愿意当刘景寻的翅膀。
刘景寻的小孩和他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了,这个新鲜出生的小宝宝还是他们家唯一的小辈。
所以墨墨也算是他的孩子,这没问题对吧?
那他说他和孩子爸有矛盾不想回家,这更对了吧?
他只是没有和刘景寻明说他和齐怀邈的交易内容。这难道怪他吗?他甚至说出了这段关系的本质。
虽然这个误会真的很雷人吧。
刘景寻刚开始往他下三路瞟的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小心地问:“那你那儿,什么时候能长好啊?”
他正心安理得地享受刘景寻的关心,还傻乎乎地问:“哪儿?”
弄了半天刘景寻是觉得他是因为这种事情坐轮椅的是吧!
这件事隔壁邻居全责!他们家景寻的知识都学杂了!
“不。”
齐怀邈终于从震撼中绕过圈子。
“我把他标记了,他身上有我的味道。你是个beta,你鬼味道没有。”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下一个问题。”江清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