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要不要出去吃饭呀?我知道这旁边有家很好的馆子,请林姐也来?”
“她说要好好过一过大股东的瘾,不会理你的。”刘景寻说,“不惦记你儿子了?”
江清瑜哼哼:“他好像不太需要我。”
“我猜你已经订了。”
“但还是看你想不想去。”江清瑜说,“如果你想去吃街边的凉皮或者冷面,我们也一样去。不过你现在免疫力低,凉的东西还是不能多吃。”
“算啦。订餐厅还是很费力的,我知道。不能辜负劳动。”
江清瑜作出一副小情人情态,眼睛亮晶晶:“老板,你打官腔也很帅。”
“这可不是夸人的词。”
齐怀邈趁势收购荣霆股份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交易对象漏给林老三。他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啃剩骨头也一路砸钱把林央啃成了顺位第二的持股人,最后只差没找齐怀邈谈了。
账面上齐刘二人的股份转移可不是无偿赠与。如今齐怀邈搬起石头砸了刘景寻的脚,光这点刘景寻就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但吃全熟的牛排真的没关系吗?”刘景寻问。
江清瑜发出一个理所当然的音节,似乎还很疑惑。
他以前对不熟的东西也是下不去口的,但刘光寻有需要拿他当广告牌的时候也会把他扯出去,久而久之似乎也形成了刻板反应。
“你不知道,上次我哥还拿和牛炖汤呢,可贵可贵了。”
邻桌顾客的交谈声似乎停顿了一下。
“这玩意不就是肉,怎么吃不是吃。要是到这种地方、花大钱还非得吃自己觉得难吃的垃圾,那钱花得多亏。”
刘景寻失笑:“你说的对。”
“嗯哼。我爸教我妈的,我妈也立马被他说服了。可以说没有这个理论就没有我。”
“我好像不常听你提起你爸爸。”
江清瑜停止卷意面,做贼似的张望。
“舅舅舅妈,还有我哥,他们不喜欢我在我妈面前说我爸的事。”
“他人不好?”
刘景寻倒是听齐怀邈提过,齐怀邈给他塑造的江父形象是资本社会黑老大。
“私德还可以,反正没听说乱搞。”江清瑜把意面坨坨塞进嘴里嚼,“就是后来跟我妈有些无伤大雅的原则性争端。俩人现在还没离婚呢。”
“噢。”
……无伤大雅和原则性,这两个词汇凑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奇怪。
“哥,我也没听你提过你爸爸。他人特别烂吗?”
刘景寻问:“你觉得你爸怎么样?”
“还凑合,对我还挺慈爱的。”江清瑜说,“抚养费一般都是直接打我妈卡上,每个月给她寄东西,也给我寄东西。小时候寄玩具,现在寄点手表啦袖扣啦之类值钱的小玩意。我成年之后他也喜欢给我打钱。”
他看刘景寻拿刀叉的手停下,说:“下午是不是就要去见伯伯来着。”
“嗯。”
“那,你也恨他?”
“当然了。”刘景寻说,“不然我为什么把他一起送进去?因为老头不好控制?找个疗养院一关就成了。”
邻桌似乎发出了一声赞同的感叹,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江清瑜点点头:“我爸妈也是bo配对嘛,那时候还很少见的。我妈都这个阶层了,社会歧视还是很严重,更不要说后来还生了我。照我看,压根不是因为我爸苟在外面才没离。要不是还喜欢,他俩早嘎巴了。”
“我父母的事,我知道的不多,甚至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伯伯没提过吗?就算他是个人渣,那个时候娶omega老婆对beta来说算是光宗耀祖,炫耀都没有?”
“鲜少。”刘景寻说,“他最常提我妈的场合是骂我不该出生。”
江清瑜义愤填膺:“他应该骂自己,管你什么事。”
服务生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翻拌沙拉。刘景寻几块肉下肚已经半饱,摆摆手接下了这个工作。
江清瑜看着沙拉碗里起起落落的小番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几乎脱口而出。
他不想也不敢向刘景寻提出这种残忍的可能,只能举起餐叉,插走了那颗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实。
更何况还有个谜团在他心里。他不敢告诉刘景寻也不敢问齐怀邈,更不敢抱着孩子去向医院求证,相关方向可查的研究成果极少。
beta和经过标记的omega结合,产下一个alpha孩子。
抵消刘景寻本该产生的情热的是什么?是墨墨的性别、齐怀邈从未断绝的信息素,还是这个孩子与外貌不同的血缘?
他不敢想,也不敢奢求刘景寻在未来和他结合。
所以,无论墨墨到底是谁的孩子,就让他继续拖下去吧。能拖多久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