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扬鸡块咖喱饭和一份卤肉浇头凉透了,江清瑜好说歹说才讲清这不是家精神病院,至少不是纯粹的。
刘景寻不理他,沉默着伸手拆外卖袋,江清瑜攥住他的手:“凉了,我让人热热再吃。”
“所以你们把我放到这是要干嘛?”
“就是让你养养身体,别担心。”
“这地方十个哥们,有九个残破得现在就能被护工抽巴掌,你说叫我别担心?”
“可是他们治外伤也很好。我不想让你以后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伤疤,我怕你会难过。”
江清瑜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医院嘛,不就是给身体不好的人养病的。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
刘景寻转眼看向窗棂,抬起手摸摸江清瑜的头。江清瑜立刻欢喜地往他脖颈里蹭,中途紧急刹车,窝起来蹭蹭他的肚子。
齐怀邈一推门,扑面而来的咖喱味让他皱起眉头。
“你下班怎么这么早?”
江清瑜问,他抱着一碗卤肉饭吃得正嗨。
“来了?吃过饭了吗?”
心里的奇怪感觉减轻了一点,齐怀邈坐到桌边拿起最后一个塑料饭盒。
是份浇头,没有饭。
“?”
刘景寻眨眨眼睛,展示自己的失去咖喱的饭碗:“本来两份都是我吃的,但是我一般也吃不下,就是馋。你要是不嫌弃我,分你一点米饭吧?”
江清瑜和齐怀邈同步眯眼,齐怀邈拿过刘景寻只剩米饭的饭盒,把卤肉浇头倒进去。
“你先吃吧,剩的给我。”
“你怎么来吃饭也不说一声。”江清瑜说,“晚饭本来就没买你的份。”
“本来有个酒局的,不重要,推了。”
对方算是熟人,他也没回避,直接说要回家陪老婆。
病房套间更像一间一室公寓,只是没有厨房。
齐怀邈起身洗了手,问刘景寻:“不然给你弄个什么小动物吧?像小卫他们家的妹妹那样的。你不是还很喜欢?”
“我有王八。”刘景寻说。
“王八?”
“小乌龟的名字,它真的叫王八。”江清瑜说,“它在我家冰箱里。你要是想让它过来,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阿姨给它解冻。”
“……”
刘景寻说:“找个缸给它就可以。倒点水,弄点小鹅卵石做个滩,它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齐怀邈一阵语塞:“为什么它在冰箱里?”
“冬眠啊,人工的。”江清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要不然你想让他告诉你它叫什么,龟龟?”
刘景寻解释:“我那间公寓是租的,搬到你那的时候退租了。王八的名字确实不适合介绍给别人,我也没跟你提。”
“那你是在什么环境下把它介绍给江清瑜的?”
“我们一夜情的第二天晚上,我留他吃饭。”刘景寻扒拉米饭,“在一个充斥着‘吊路灯’‘资本家’和‘阳痿’的语境里,一只龟叫王八真是太正常了。”
江清瑜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齐怀邈没好气地瞪他,问刘景寻:“这龟这么好活,你怎么不直接让江清瑜帮你养?”
“有种苦情剧里帮死去的前任养孩子的感觉,好恶心。”
江清瑜不笑了,齐怀邈也拿到了他的晚饭。
一餐结束,刘景寻问:“明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甜点。西式的,不要流体。”
“行吧,我待会去给你打听打听,保证你明早一醒就能吃上。”
江清瑜吃过晚饭,看了手机之后就一脸便秘地坐立不安。刘景寻摸摸他的脑袋:“王八被你冻死了?”
“我明早有早八。”
“现在要回去了?”
“早八课有个ppt汇报,组里的同学还没做。”
刘景寻拍拍他的脑袋。
“我是汇报人。”
齐怀邈无情点评:“你是该着急。”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今晚我要回我爸妈那去。有什么要我带回来或者偷回来的吗?”
江清瑜问:“偷什么?”
“比如你舅妈烤的司康?或者家传的给儿媳妇的镯子之类的,我不确定家里有没有这东西。”
“司康可以。”江清瑜说。
“谁问你了?”
“我不爱吃,有点干。”刘景寻说,“配拿铁可以。”
齐怀邈比了个OK,出门了。
刘景寻说:“你哥会不会抱着个咖啡机回来?”
江清瑜纠正:“你应该问,他会不会半夜问我们是要全自动的还是半自动的?”
刘景寻笑,江清瑜把脸贴上他的,用力磨蹭。
破风声,门打开了,齐怀邈露出半个脑袋说:“江清瑜我警告你,你别老想着欺负我老婆。他还没恢复好。”
“咖啡机要全自动的,半自动磨豆累。”
齐怀邈怔了一下,点头,关上门。
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江清瑜的手机响,他几乎蹦起来:“斯人把ppt发我了。”
刘景寻亲他,余光里看见时钟,九点半。
“还早。”他说,“你看看ppt,我先睡了?”
江清瑜亲吻他的额头:“晚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刘景寻被吵醒了。江清瑜还坐在桌边抱着手机,余光瞥见他醒了,拿着手机过来打开扩音。
“宝贝,睡了没有?”
“现在几点?”刘景寻睁开眼把住江清瑜的手机,“十一点多,睡了一觉。怎么了?”
“我在看冰箱。你想吃什么?泡芙?纸杯蛋糕?给你拿个可颂尝尝吧,我妈烤的酥皮贼漂亮,枫糖浆也拿上。蓝莓慕斯蛋糕吃不吃……啊!”
刘景寻险些把江清瑜的手机扔出去,紧紧把它抱在怀里。
“爸?你在这干什么呢?”